袁檀這個監軍,沉毅的確沒有怎麼放在心上。
淮安軍不能說是完全鐵板一塊,上下一體,但是最起碼在目前這個階段,沉毅是絕對鎮得住場子的。
在這種情況下,沉老爺想讓這位袁副憲看到什麼,他就會看到什麼。
更重要的是,淮安軍本身,並沒有違規的地方,編制,人員都是按照朝廷的要求來的。
至於開春之後打起仗來,那就更不關那位監軍老爺的事情了,他願意上戰場就上戰場,不願意上戰場,就在淮安城裡納福。
還有一部分原因就是,朝廷以及皇帝陛下,目前都很需要也很重視淮安軍,因此袁檀大概率只是過來裝裝樣子,不會有什麼太大的作用。
只不過這位袁副憲地位高,儘量哄著就是了,不要讓他站在淮安軍的對立面就是了。
師兄弟倆說了會話之後,張簡才開口問道:「子恆,今年朝廷是什麼態度,要北伐了麼?」
沉老爺低頭喝了口茶水,然後微微搖頭,語氣里也有一些無奈:「如果今年要正式北伐,那麼師兄應該聽到淮河水師換將的消息才是,淮河水師如今沒有換將……」
張簡皺眉道:「洪德十一年,子恆你跟那趙祿打賭,賭兩年之內,一定守住淮安,如今淮安府固若金湯,到今年八月,齊人不可能攻破淮安,甚至都不太可能踏入淮安境內。」
「怎麼,這賭注那趙祿就厚顏不認了?」
沉毅聞言,先是搖了搖頭,然後無奈道:「師兄,趙祿本人倒是沒有說不認,但是朝廷明顯不太想認這個賭注了,用某位中書宰相的原話來說。」
沉老爺悠悠的說道:「朝堂大事,豈能由你二人賭戲?」
張簡愣了愣,隨即怒聲道:「哪個宰相說的?」
「當初,這賭不是在陛下面前打的麼?如今他說不認,便不認了?」
沉老爺啞然一笑,低頭喝了口水,笑著說道:「師兄,哪一位宰相你就不用知道了,只需要知道,當初那個打賭,到今天未必作數就是。」
張簡知道沉毅不願意讓他與中書五相有什麼矛盾,這位相門之子深呼吸了一口氣,開口說道:「那朝廷今年,是什麼打算?要我說,如果朝廷不認這個賭注了,或者不想要北伐了,子恆你也沒必要再把自己累在淮安,乾脆回建康算了。」
張府尊悶哼了一聲,對著沉毅說道:「反正你這兩年立功不小,身上這個兵部侍郎,也是你自家掙來的,不是旁人恩賞的。」
「回了建康之後,就去中書討要兵部侍郎的實職,看那幾個老頭,好意思推拒否!」
說到這裡,張簡繼續說道:「你就在建康,踏踏實實的做你的兵部侍郎,安安生生的過幾年日子,等哪天朝廷下定決心北伐了,你再出山主持局面不遲!」
沉毅聞言,沉默了一會兒,然後微微搖頭。
「師兄,以我這兩年的功勞,就算真的舍了淮安,返回建康去討官,幾個宰相們未必就願意讓我補兵部侍郎實缺,大概率會把我扔到個清水衙門裡去做三品官。」
「退一萬步說,就算真的給了我兵部侍郎實缺,又能如何?」
沉毅問道:「淮安軍又該怎麼辦呢?」
張簡疑惑道:「淮安軍不是有凌將軍和蘇將軍他們在主管麼,他們品級不低,可以主理淮安軍了。」
過些日子,朝廷論功行賞的文書就會下來,到時候凌肅的軍功就能更上一步,雖然還不足以讓他成為都帥,但是勉強領都帥的實職沒有什麼問題。
成為都帥,也就可以統領整個淮安軍了。
沉毅繼續搖頭。
「師兄,他們繼續打理淮安軍是一回事,能不能說話管用,是另一回事。」
「以凌肅的資歷,的確可以勉強主理淮安軍,但是那又如何呢?」
「師兄沒有去過東南剿倭,沒有見到過幾年前的凌肅。」
沉老爺慢悠悠的說道:「那時候的凌肅,雖然只是千戶,但是實領一衛,手底下的兵力也有近千人。」
「倭寇襲擾臨海縣城。」
沉毅苦笑道:「近千臨海衛,被二百多倭寇打的潰不成軍,幾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