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行在密林之中,高谷隊伍的士氣已經提高了許多,很多時候,士氣就是這樣,破釜沉舟後,知道了沒有退路的隊伍方才能爆發出十二萬分的勇氣與實力。高谷的隊伍便是如此,在什長們向手下的戰士們說明了現在的情況後,明白了除了一往無前再沒有其他退路的戰士們再也沒有心思去擔憂了,他們心中想著的只有儘快離開這片密林,回到自己溫暖的家中。
而暗自鬆了口氣的高谷也不敢再像之前那樣在一個地方盤桓超過好幾天,他明白,只有讓手下的戰士們行動起來,每天都向北方奔去,才能讓他們堅信他們離自己的親人和家園越來越近,才能讓他們繼續在心中保有希望。
隨著一天天的向北方趕去,更因為天氣一天天的變涼,高谷隊伍中戰士們身上的茅草、樹葉衣服已經不再適應天氣了,於是解決了士氣這個問題後的高谷不得不面臨又一個,也更為致命的問題——保暖。
白日時,有太陽的存在,身上披著之前狩獵時剝下的毛皮尚且還可以維持溫度,但太陽落山之後,保暖就成了一個大問題,秋日裡晝夜溫差大,差不多太陽剛剛消失,整支隊伍就必須圍坐在火堆旁邊瑟瑟發抖了。而晝夜溫差太大帶來的另一個讓高谷心中膽寒的問題也滿滿浮現出來。
傷寒,一個籠罩在所有民族、所有人類文明頭上的夢魘,在中國,因為有著神醫張仲景所作的《傷寒雜病論》,所以,中國人對待傷寒尚且有著勉強抵抗的能力,而在世界的其他地方,感染上傷寒之後就只能聽天由命,向他們的神祈禱了。
但在張仲景尚未研究傷寒並寫出《傷寒雜病論》之前,中國和世界其他地方的文明一樣,在感染傷寒之後就只能求之於神佛、巫醫了,能不能活下去就只有靠自身的抵抗力了。
若是生活在王都,哪怕是任何一個有著房屋遮蔽的地方,甚至是只要能夠有足夠溫暖的衣服穿,憑藉高谷手下這些強壯的戰士都不可能染上傷寒,哪怕,就算是像夏日那樣偶有幾個得了傷寒的,剩下的那些戰士也不可能被傳染。
但現在,他們沒有足夠溫暖的衣服來禦寒,更沒有房屋來遮風擋雨,只有一個尚算溫暖的火堆作為全部的禦寒手段。於是在晝夜溫差相差足有十餘度的環境刺激下,高谷手下的戰士成群的病倒了。
「隊長,」躺在火堆旁的高羆此刻虛弱的可怕,這個平日裡看上去時刻都能和熊羆角力的漢子此時臉色發白,眼眶深陷,儘管裹著兩層的毛皮,身體卻依舊在瑟瑟發抖,發出的聲音更是沒有半分力量可言。「咳咳,隊長,」咳嗽了兩聲後,高羆費力的抬起眼皮看向正一臉擔憂的看著他的高谷,「隊長,我這一次可能挺不過去了,」高羆勉強的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個十分難看的笑容,「以後再也不能跟隨隊長你四處去闖蕩了。」
「閉嘴。」高谷鼻子一酸,但立刻便強壓下想要濕潤的眼眶,「你可是大羆,有什麼是你不能闖過的,我命令你必須撐過去。」
「隊長,」高羆輕輕的搖了搖頭,「我和這些兄弟已經撐不下去了,你們不能因為我們再在這裡停留了,要是你們也倒在了這裡,那大王的命令該怎麼辦?剩下的那些戰士該怎麼辦?」曾經跟隨高谷追捕一頭猛虎的蹤跡兩天一夜都不見疲累的漢子,此時卻因為緊著說了幾句話便累的不得不停下來歇一歇,「隊長,你們必須要離開了!」高羆的眼中帶著堅定。
「混蛋!」高谷看著高羆的眼神,突然憤怒的站起身來破口大罵道,「我才是隊長。」瞪圓了眼睛惡狠狠的看著高羆,「我不需要你來教我該如何去做。」破口大罵了高羆一頓的高谷轉身離開,不再去看高羆。
高谷臉上的兇狠在轉過身後便再也維持不住了,強忍了許久的淚水再也壓抑不住了,在他的眼眶裡不停的打著轉,雖然他在高羆面前強自辯駁著,但在內心的最深處,他很清楚,高羆的話才是正確的,他若是再在這裡盤桓,得病的戰士只會越來越多,他只會面臨越來越殘酷的抉擇。
但,高谷的眼前浮現起他認識高羆以來的點點滴滴,從他們見面的那一刻一直到剛才的情形,哪怕是那些他曾經記不清楚的景象,在此刻都變得栩栩如生起來。他不想,更不甘於放棄。
相比於非常有自我覺悟的高羆,大部分的病倒的戰士顯然沒有這麼高的覺悟,此刻的他們,心
第五六六章 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