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岩的包工頭生活在雪停之後的這一天正式開始了，比起他前世大腹便便，夾著黑色皮包的同行，張岩這個前輩實在是太苦了，因為他連建築材料都要自己去製作，不，應該是去試驗。
隨手將手中不知道失敗了多少次的「磚頭」扔到不遠處的失敗品堆放處，張岩心情煩躁的來回踱步，幾天的失敗嚴重的打擊了他的信心。
「休息一下吧。」張山安慰的拍拍張岩的肩膀，雖然這種情況持續了好幾天了，可是張山和張岩手下的小弟們依然堅定的站在了他的身後，畢竟比起牛角弓，這次失敗的次數差的早了。
「你太急了。」一個聲音突然在眾人耳邊響起。
「什麼？」張岩還沒回過神來，而張山已經笑著迎了過去。
「你這傢伙終於來了。」張岩看向正在和張山擁抱的中年人，他身體紮實，臉色有些潮紅，特別是一雙手很特別，而且身上還有雪的痕跡，顯然是才冒雪趕到。
似乎不是族裡的人，張岩皺起了眉頭。
「這是我的朋友，巢風，」張山笑著介紹著，「他是燒制陶器的行家，我托他來幫忙的。」
「啊？」眾人一陣驚異，畢竟現在大雪封路，在這個時候還能來到這裡幫忙實在是讓人不敢相信。
「好在我住得不遠，要不然我才不來呢！」巢風開了個玩笑。
「您剛才是說我太急了嗎？」張岩更在意巢風剛才的話，「太急了，是什麼意思？」
「沒錯，」巢風看著這個自己老友口中的神奇少年，也很感興趣他要幹什麼，「雖然我不知道你想燒制什麼，可是以我燒制陶器的經驗來說，燒制之前先要在陰涼乾燥處放置一段時間，若是不這樣做的話，燒出的陶器很容易出現裂痕，」巢風說著抓起一塊張岩之前失敗的磚頭展示給他看，「就像這樣。」
「原來如此！」張岩之前從未有燒制的經驗，這種常識沒人給他普及。
「現在能和我說說你燒制這些什麼磚有什麼用了吧？」張山笑著走了過來。
張岩感激的看向這個長輩，不在保留，把心中的想法全都說了出來。
「什麼，你要用這東西造床鋪？」張山又一次被張岩的「奇思妙想」震驚了，「這磚建造的床不會更冷嗎？」
「所以要在底下留出走熱氣的通路啊。」張岩解釋著自己的想法。
「真是大膽的想法，」巢風聽完張岩的話之後滿臉驚訝與讚賞，「不過應該是可行的，只要材料足夠堅固就行。」
「其實這種磚很適合用來建造房屋，這樣的房子比現在的房子堅固許多，相信足夠保證不被大雪壓塌，只是建造一間這樣的房子需要的磚很多，這樣幾塊幾塊的燒制根本滿足不了。」張岩有些遺憾。
「若是你們允許的話，回去之後我可以召集我們氏族的工匠一起尋找更快更好的燒制手段，」巢風頗有些不好意思，「當然，我知道這。。。」
「您太客氣了，」張岩不等巢風說完就搶過話頭，「這磚想要真正燒製成功還需要您的經驗，等到真的燒製成功了，您也是主要的發明人之一，自然擁有這種磚燒制的使用權。」
「好，既然你們信得過我，那我就不客氣了。」巢風看見老友張山同意的眼神，不由的慶幸這次冒雪趕來是正確的，「之後若是我們氏族找到了能夠大量生產這個磚的方法也一定會和長弓氏族通氣的。」
「如此就多謝了。」張山半開玩笑半感激的拍著老友的肩膀。
有了專業從事燒制工作的巢風之後，磚的燒制果然很快有了進展，雖然出來的成品依舊不如張岩記憶中的紅磚那樣堅固，但是用來搭建火炕應該是沒有問題了。
張岩滿意了，可是巢風卻依然不滿意磚的品質，而在知道了巢風是有巢氏族的之後張岩也明白了他的執著，那是根藏在靈魂深處的先聖有巢氏的精神在支撐著他。
雖然張岩很佩服巢風的努力，可是他沒有忘記自己燒磚的初衷，他的老師，長弓氏族的祭祀已經好幾天沒有下床了，化雪天的空氣中滿是潮濕與陰寒，實在是不適合一個花甲老人活動。
「你們這些小傢伙在幹什麼啊？」祭祀裹著獸皮躺在床上，奇怪的看著張岩帶著一幫小弟在之前床的位置上擺弄一些像石頭似的方塊。他這幾日的伙食都是張岩親自幫他燒好遞到嘴邊的，除了身體因為沒有活動有些僵硬之外，精神到是比起之前要好太多了。
「您躺好。」張岩頭都沒抬，「您之前不是說整天躺在床上感覺身體都僵硬了嗎？我這就是為了讓您能既暖和又能活動身體做的火炕，這個建好了之後您這個冬天就不用怕冷了。」
「哦，你這小子前幾天愁眉苦臉的就是在思考這個什麼火炕吧？」祭祀看著和幾天前那副強顏歡笑明顯不同的張岩，明白了原因。
「是啊，要不是山伯父將有巢氏族的好友叫來，我現在還在發愁呢。」張岩手下不停，嘴上也不停的和老人聊著天，作為生活在網絡發達的「現代人」，張岩明白老人最大的敵人其實是寂寞，祭祀這一生把時間都奉獻給了氏族，因此不像氏族裡其他老人一樣，有兒子孫子重孫環繞，其他季節因為可以四處走動倒還有人聊聊天，到了這嚴寒封門的冬季，老人一下就陷入了寂寞之中。
張岩以及小弟有一搭沒一搭的和祭祀聊著，手中磚也在迅速的變成一堵堵矮牆，雖然不大了解真正的火炕構造，可是張岩還是知道原理的，很快，在幾個小錯誤被糾正之後，整個火炕已經完成了下層建築，有賴於之前張岩在族裡無意推行的地鍋，整個房子並不需要做多大的改動。
「好了，」張岩看著這已經完成百分之八十的火炕和高高豎起的煙囪，滿意的停下了手中的活，「接下來晾個一天，等著上面的泥幹了之後再把頂封住就行了。」
「老大，這真的能暖和嗎？」雖然對張岩充分信任，可是看著這都是由摸上去冰涼的磚構成的火炕，還是有不少小弟產生了疑問。
「現在，去我家搭建，」張岩沒有正面回答小弟們的疑問，而是用行動做了示範，「我家的搭建完之後的順序你們自行決定。」
「我家第三個！」作為大弟子的張脈馬上跳出來擁護張岩的決定。
「就算不成功也無非換個位置睡覺，我第四個！」
「你這話明顯是不信任老大啊，你家最後一個。」吵吵鬧鬧的聲音中，一群在祭祀眼中充滿著朝氣的神弓手們奔向了張岩家。
第七十五章 火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