媒體偶爾會宣傳某個民警撲在工作上,長年累月不著家,孩子都不叫他爸爸,都快不認識他。
許多人覺得很假,在這個物慾橫流的社會,怎麼可能有這樣的事,「奉獻」這個詞不只是成了歷史,甚至是一個笑話。
警察只是一個職業,韓博從來沒想過奉不奉獻,只想做一個稱職的警察。天天在外面奔波,跟宣傳中的英雄一樣長年累月回不成家,完全是工作需要。
一個案件辦一兩年,在公安機關真不是什麼稀罕事。
何況這次偵辦的不只是一起案件,而是通過打擊洗錢掌握的線索,順藤摸瓜立案偵查的近百起各類案件。
作為主要偵辦人,不需要每個案件都過問,涉及貪污腐敗的移交給紀檢部門和檢察機關,涉及走私的移交給海關緝私部門,涉及其它犯罪的則移交給案發地公安局。案件雖然不一樣,但有一個共同點,一些犯罪嫌疑人已潛逃至國外,涉案資金乃至贓款已被地下錢莊轉到境外。
既要追逃也要追贓,不是每個辦案單位都有能力出國追捕嫌犯追回贓款的。
由於之前與香港同行默契合作,給領導留下一個出去之後能「找得著人、說得上話、辦得成事」的印象,結果被委以重任,負責追捕潛逃至境外的幾十名嫌犯,並盡一切可能追回被嫌犯轉到境外的贓款。
今天和東廣同行去美國,明天和閩省同行一起去東南亞,後天再率領南雲同行一起去非洲,手機打不通的時候一般在飛機上,能打通或能聯繫上的時候大多在駐外使領館。
忙得焦頭爛額,所幸的是領導照顧,儘可能安排從東海出去,回來時乘坐飛東海的航班,可以忙裡偷閒抱抱兒子,見見家人。
就這麼跑來跑去,居然跑了一年多。
能抓回來或勸回來的嫌犯都抓回來或勸回來了,一些不具備引渡或勸返條件的只能擱置,贓款同樣如此。
不管怎麼樣,這場媒體幾乎沒宣傳報道過戰役總算告一段落。考慮到參戰的同志們很辛苦,領導批了一個半月假,可以好好休息一段時間。韓博不是普通民警,不可能真在家休息,在東海陪了三天孩子,便再次背上行囊回原單位。
「孟書記,我回來了,正在辦公室。千萬別這麼客氣,又不是外人。」
「現在不是,過兩天就難說了,今天這個會不是很重要,我等會兒請個假。你哪兒都不許去,不管誰安排都不許答應,晚上我做東,好好聚聚,好好聊聊。」
正如頂頭上司預料的一樣,自己不僅不太可能繼續在東萍工作,等假期一結束不僅要調出東萍,甚至要調離貴省。又要換地方,韓博真有些捨不得,可工作的事必須服從組織安排。
「孟書記,沒那麼快。你在新陽開會,沒必要急著往回趕,而且我打算等會兒去第三監獄見見郝英良,估計要到明天中午才能回來。」
「見他幹什麼?」
「宣判前他在看守所不是總嚷嚷著要見我嗎,在從木樟口岸押解他回來的路上我答應過有時間去探監的,只要他老老實實不要耍滑頭。」
郝英良雖然成了一個階下囚,但前些年在東萍也算一號人物,並且在之後的案件偵查和審理中態度確實不錯,被東萍市中級人民法院判處死緩也沒有上訴。
想到韓博就是沖郝英良來東萍的,過不了多久便會因為郝英良案辦結而離開,去見一面也算有始有終,孟衛東不再堅持:「既然想去就去吧,路上注意安全,我們明天再聚。」
「謝謝孟書記。」
「還沒調走呢,你也別這麼客氣。」
他要調到哪個單位,孟衛東中午吃飯時悄悄向張副廳長打聽過,沒去省里開會的黃忠海、江東富、姜學仁和賈寶中等幾位副局長不知道,韓博一掛斷電話,黃忠海便忍不住笑問道:「韓局,下一站去哪兒高就,透露透露唄,讓我們替你高興高興。」
「我都跟老江打賭了,他說是上調省廳,我說是上調公安部。」
「既不是省廳,也不是公安部。」戰友同事如此好奇,韓博只能據實相告。
「政法委?」
上級對自己接下來的工作安排,韓博同樣覺得很突然,可以說是「情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