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點半要見一個人,九點一到就走了,一輛地方牌照的轎車把他接走的。
司機沒下車,天色太暗看不清車裡有沒有其他人,走之前把人才公寓那套房子的鑰匙留下了,既不知道他這是去哪兒,也不知道見完人他晚上住哪。
「嫂子,別替李老闆擔心,她家教好著呢,把韓大局長教得服服帖帖,他不敢幹對不起李老闆的事。」一起去唱歌多好,非要去見什麼人,搞得神神秘秘,轎車消失在視線里,姚潔又在背後調侃起韓博和李曉蕾。
在韓博或李曉蕾面前,她稱呼自己「吳姐」或「娜娜姐」。
韓博和李曉蕾不在,她立馬該稱「嫂子」。
都沒稱呼錯,事實上稱呼「嫂子」更親切,吳娜回頭看看依然傻看前面路口的丈夫,笑道:「他是公安,什麼事都要保密,別瞎猜了,各回各家吧。」
「不唱歌了?」
「新新明天要上學,我和你哥明天要上班,哪有時間陪你去瘋。」
難得大方一次,活動安排得挺好,結果只進行了一半,姚潔越想越鬱悶,朝轎車消失的方向做了個鬼臉,「不唱就不唱,捎我一程,先送我回家。」
韓博不是不給面子,是真有事。
除了他之外轎車裡有兩個人,開車的是剛接他擔任東萍市公安局副局長的馮朝陽,坐在副駕駛的是省廳禁毒總隊段副總隊長。
剛剛過去的一年多時間裡,東萍市局禁毒支隊連續破獲兩起特大販毒案,抓獲涉嫌運輸販賣毒品的嫌犯四十多名,繳獲毒品一百多公斤,毒資600多萬元,戰果輝煌,但也有遺憾。
暗中操控雙向販毒的主犯漏網,且直到現在都沒能掌握其姓名、性別、年齡、家庭住址及體貌特徵等基本情況。
不在其位不謀其政,韓博不是為這個案子來的,而是要見一個人。
馮朝陽簡單介紹完情況,目的地也到了,轎車緩緩停靠在通往新陽市公安局看守所的馬路邊。這裡屬郊區,正值深夜,外面又下著雨,路上看不見行人,過往的車輛都很少。
「……中午吃飯時遇到杜總隊,他大發一通感慨,說不應該放你走的,結果被吳廳長聽見了,你知道吳廳長怎麼說?」
「吳廳長怎麼說?」
「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不讓你走就是耽誤你前程。再說你去國外擔任警務聯絡官,同樣是在替省廳露臉。幾十個聯絡官,大多是從公安部機關出去的,只有幾個是從沿海省市的公安廳局抽調的,西南省份,乃至整個西部地區,你是第一個。」
「替廳里露臉,還有這一說?」韓博忍不住笑了。
「怎麼沒有,你想想,林書記和張廳長經常去bj或去其它地方開會,跟兄弟省市的公安廳局長坐在一起聊起這事,是不是很有面子?」
馮朝陽覺得很有道理,不等韓博開口便禁不住笑道:「韓局,別說林書記和張廳長那麼大領導,我跟兄弟市局領導聊到你,我臉上都有光。」
「哪有你們說得這麼誇張。」
……
說說笑笑,等了大約五六分鐘,兩輛警車從後面緩緩開了過來,很有默契地停在馮朝陽開來的車後。
他們開著大燈,韓博看不清警車牌照,甚至看不清車型,只看見三個身影迎了過來,車門從外面被拉開,一個戴著手銬的嫌疑人被塞進轎車,押解他的兩個民警則冒雨跑回警車上。
「楊勇同志,受委屈了。」
久別重逢,韓博很高興也很歉疚,眼前這位是被自己硬送上法庭的,為再次穿上警服他付出那麼多,直到現在仍在堅持,過去一年多他執行過四次非常危險的貼靠任務,等會兒還要以嫌疑人的身份去看守所繼續當特情。
「不委屈。」可能跟長期執行貼靠任務有關,楊勇看上去不再像警察,話也比以前少了,但能從眼神中看出他此刻很激動。
特情有好多種,貼靠的對象也不同。
他是最值得信賴的特情,所貼靠的全是最危險的毒販,真正的出生入死,可以說他用實際行動證明了他對人民警察事業的忠誠。
法律法規是死的,人是活的。
韓博不想帶著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