絲綢公司性質跟菸草公司差不多,只是對財政的貢獻沒那麼大,沒菸草公司那麼大權。沒「繭絲專賣局」,更不會有專門的稽查隊伍。
公司辦公樓在農業局隔壁,拿人家6萬贊助費,第一次登門,對領導一定要尊敬,不管是不是本單位的。
敲兩下門,當那麼多絲綢公司幹部喊一聲「報告」,立正敬禮,態度恭敬,王經理很有面子很高興,聽完來意,二話不說,一起去工商局。
秋繭收購是這段時間最重要的工作,事關上千萬財政收入和全縣繭絲行業健康發展,縣裡成立領導小組。
負責農業農村、民政、旅遊和對口支援工作,分管縣農業局、林業局、水利局、畜牧局和民政局的石副縣長兼任組長,工商局羅局長和絲綢公司王經理一樣兼任副組長,毫無疑問的熱情接待。
對王經理身邊這位帥氣的年輕公安,羅局長早有耳聞。
調到公安局之前,擔任過絲織總廠保衛科副科長,聯合公安和城西工商所一起治理整頓人民西路夜市,快刀斬亂麻,將夜市那個變成臨時便民市場。隨著絲織總廠改制,臨時便民市場又成了市場建設服務中心的自收自支單位,管理權轉移到工商部門。
上周三晚上去過一次,搞得不錯。
他曾經的下屬,現在的市場辦主任楊小梅很能幹很負責。從下個月開始,每月能給市場服務中心上交4000多。不像下面一些鄉鎮,總是找這樣或那樣的藉口,遲遲不把經營管理權移交給市場服務中心。
「小韓同志,無事不登三寶殿,你是不是想跟我們工商部門再搞一次聯合執法?」
膽大包天的幹部不少,像他這麼膽大包天又能幹成事的不多。
一個剛參加工作不到兩天的幹部,居然牽頭公安工商和保衛部門聯合執法,居然讓他干成了公安幾年沒幹,工商幾年沒幹成的事,在公安和工商部門已成為一個笑談,見到廬山真面目,羅局長忍不住調侃起來。
「報告羅局,我是來向您匯報工作的。」
「小韓,坐,別這麼嚴肅。」
王經理拍拍他胳膊,開門見山地說:「羅局長,在縣裡開會時我只介紹了一個大概情況,具體到良莊,收購形勢更不容樂觀。今年春繭,良莊至少應收8萬4千公斤,結果從開秤到收秤,只收到3萬多公斤,大多蠶農將繭賣給新庵的販子,算上從良莊過境的,不會低於20萬公斤。
這危害有多大,首先,老百姓受眼前利益驅動,人為縮短蠶繭上族期,大量使用蛻皮激素,售混合繭、毛腳繭,使蠶繭質量嚴重下降;其二,國家稅收大量流失;再就是動搖蠶桑生產基礎……「
抬價搶繭的結果是繅絲廠成本劇增,絲貴了,整個行業全會受影響。絲織廠和繅絲廠一旦虧損倒閉,老百姓的繭也就沒人收,最後大家一起倒霉。
可以說定價收購、壟斷經營是一種保護,關鍵國家沒把關係理順。
如果我養蠶,辛辛苦苦生產出幾百斤蠶繭,誰出價高我一樣賣給誰。不過有一點是明確的,收繭販子未經許可經營專營、專賣物品,違反現行法律,屬於投機倒把。
韓博接過話茬,一臉凝重地說:「調到良莊以來,我一直在做這方面工作,一直在做各項準備。從現在掌握到的線索看,情況不容樂觀。許多外地販子,置國家法律和政策於不顧,正在走村串戶大肆抬價預訂鮮繭,準備明後天晚上秘密收購。有的甚至提前預支繭款,訂購鮮繭。一些基層村幹部直接參與非法經營,一些無證的繅絲廠也參與進來……「
由於投機倒把罪政治意味太濃,加之許多以前屬於投機倒把的行為現在已合理合法。
工商總局、公安部下發過一個《關於查處投機倒把案件的幾個問題的聯合通知》,明確指出投機倒把案件,主要由工商行政管理部門審查處理,情節嚴重和重大投機倒把案件需要偵察的才交由公安機關辦理。
販子一車最多拉價值三四萬塊錢的鮮繭,實在算不上「情節嚴重」。
公安對案件沒管轄權,自然不會積極。
絲綢公司最想管,卻沒兵沒權。
別看省市縣文件雪花般地不斷下,要求這個部門那個單位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