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博把車停到路邊,拿起手機翻出杜茜的電話號碼,猛然想起一件事,立馬給馮朝陽回撥過去。
「老馮,南非跟我們有時差,比我們慢6個小時,這會兒正是下半夜,三更半夜把人家吵醒不好。顧思成失聯脫管的事說小不小,說大也不大,而且漏管時間不滿一個月,要不我再過幾個小時跟杜茜聯繫。」
正如韓博所說,一個社區矯正對象失聯脫管對一些地方的司法行政部門而言真是「說大不大」。
從2009年開始,上級把被判處管制、被宣告緩刑、被裁定假釋、被暫予監外執行和被剝奪政治權利的罪犯,由公安機關移交給司法行政部門監管,說白了就是由之前的基層派出所監管變成了現在的基層司法所監督管理和教育幫助。
公安機關負責偵查、檢察機關負責審查起訴、各級法院負責審理。
監獄歸各省的監獄管理局管,監獄管理局歸司法廳管。換言之,司法行政部門負責最後的執行。
公檢法司分工明確,就像一張桌子的四條腿,缺一不可。
被判實刑,要在監獄執行的罪犯歸司法行政部門管;被法院判處管制、被宣告緩刑、被裁定假釋等五種罪犯同樣應該由司法行政部門管,可以說推行社區矯正制度是一種進步。
雖然「失去」一點權力,但公安倒沒什麼「怨言」。
基層派出所就像一個小公安局,要管的事太多,警力和經費又不足,樂得把這些「吃力不討好」的事移交出去。
多出一項重要職能,由自始至終的送法普法部門變成執法部門,市縣兩級司法局尤其基層司法所的心情卻很複雜。
有執法權是好事,關鍵要有與之相匹配的執法資源。
從推行公安隊伍正規化建設,從推行警務改革到現在,全國各地的派出所變化不小,司法所變化卻不大。
直至今日,許多鄉鎮司法所只有一兩個人,有的鄉鎮甚至只有一個人!
所長既是領導又是所員,除了要履行人民調解、法制宣傳、法律援助、安置幫教、法律服務等9項職能外,還要參加鄉鎮安排的村級辦點、招商引資、三創四化等各種工作,現在又要承擔社矯工作職能,依法開展社區矯正工作,真是力不從心。
更何況不管被判緩刑的人員還是假釋人員一樣是罪犯,司法所要什麼沒什麼怎麼管?
所以社區矯儘管是一項很嚴肅的刑罰執行工作,具有權威性和嚴肅性。但很多地方的鄉鎮認識並沒有完全到位,管理流於形式,見面談話過於簡單,台賬資料嚴重缺乏,極少組織甚至從未組織過法制教育和公益勞動,考核評分也不嚴肅,請、准、銷假等制度也未建立,一些對象放任自流,長期脫管。
東萍市司法行政系統之前也出現過這樣的問題,今年省里爭取到一筆政法專項經費,甚至為加強社區矯正力量「曲線救國」增加了一批政法專項編制,也就是讓一部分司法行政系統的幹部成為「監獄民警」,穿上警服、有人民警察證,執行起來比較有威懾力。
經費幫你們解決了,頂著壓力給你解決政法專項編制,司法廳領導甚至親自跟地方黨政領導協調,又幫著爭取到一批事業編制,這下你應該干出點成績了吧?
顧思成失聯脫管就發生在這個節骨眼上,過幾天省司法廳督查組要來檢查社區矯正情況,局黨委怎麼不可能不重視?
必須在督查組到來之前把顧思成找回來,但也不急在這幾個小時。
馮朝陽急忙道:「韓局,沒關係,我等您電話,有消息給我個電話就行了。」
「好,一有消息就跟你聯繫。」
前兩天去西廣「干私活」,沒能按計劃帶弟妹兼老部下去市局法醫檢驗鑑定中心參觀,今天把李固、小敏等人一送到機場韓博就給李佳琪打電話,就去酒店接上李佳琪。
剛才的通話,坐在副駕駛的李佳琪聽得清清楚楚,不禁問:「大哥,德國跟我們好像也只比我們慢6個小時,南非離德國那麼遠,怎麼時差一樣?」
這個問題有點搞笑!
不光想想也正常,她高中畢業就考上醫科大學,一上就是五年,大學畢業之後進入公安局成為一名法醫,先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