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邵明淵一臉真誠,喬昭勉強點頭,淡淡道:「只此一次,下不為例。」
她往內移了移,嘆道:「趕緊睡吧。」
「你先睡,我等你睡了再睡。」
「不能睡地上。」
「保證不睡地上。」
喬昭看著邵明淵,最終垂下眼帘:「那好,我先睡了。」
再折騰下去天就亮了。
邵明淵坐在椅子上,默默看著少女背影,直到對方輕淺的呼吸聲變得平穩,才站起身來往屏風後走去。
一刻鐘後,洗了一把冷水臉的男人這才從屏風後走出來,輕輕躺在了床榻外側。
一夜無話。
一大早晨光就趕過來報道。
「將軍,卑職按著您的吩咐找住店的人打聽了一下,問他們為什麼來這裡,結果那些人一臉緊張,什麼都問不出來。」
「別再打聽了。」
晨光一愣。
邵明淵解釋道:「昨晚我們遇到了錦鱗衛的江遠朝,以他的警覺性,刻意打聽的話會打草驚蛇,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晨光驀地瞪大了眼睛,嘀咕道:「這也能遇到?他可真是陰魂不散啊!」
哼,江遠朝那個不要臉的,曾經跟他搶著當車夫的事他還記著呢!
邵明淵皺眉:「注意一下言行,別被江遠朝遇到瞧出端倪。」
「是。」
眼見說完了正事,喬昭尚在收拾東西沒有出來,晨光擠眉弄眼道:「將軍,昨天怎麼樣?」
邵明淵揚眉:「什麼怎麼樣?」
晨光咳嗽一聲,壓低聲音道:「就是昨天晚上啊。」
邵明淵耳根隱隱發熱,臉色沉下來,斥道:「多嘴!」
「哎呀,將軍,昨夜良辰美景,您就沒做點什麼?」
邵明淵眼角餘光迅速瞥了一眼門口,冷聲道:「昨夜大雨如注,哪來的良辰美景?你小子再胡言亂語就軍法伺候!」
晨光一雙眼睛瞪得老大,滿臉的恨鐵不成鋼:「將軍大人,難道您真的什麼也沒做?」
您這樣對得起陪著老鼠睡了一夜柴房的屬下嗎?
「滾!」邵明淵忍無可忍,抬腳踹了晨光一腳。
三人離開客棧,買了一頭小毛驢讓喬昭騎著,出城前往福星城。
此處距離福星城不算太遠,之所以放棄僱車,就是為了避免留下更多的線索。車夫加馬車,可要比一頭小毛驢惹眼多了。
路上騎著驢趕路的人頗多,喬昭坐在驢背上,一時感慨萬千。
牽著繩索的邵明淵側頭問:「第一次騎毛驢吧?」
「第二次。」
邵明淵微訝。
喬昭笑笑:「難道池大哥他們沒對你提起過嗎?」
「提起什麼?」
喬姑娘一臉淡定:「我被拐賣時就是騎的毛驢。」
邵明淵尷尬摸摸鼻子。
他似乎將功補過又沒用對地方。
喬昭見他如此,笑了笑:「放心,我對毛驢沒什麼心理陰影。」
她能死而復生,成為黎昭,是她的幸運,而非不幸。
「將軍,您發現沒,迎面而來的行人要比去福星城方向的人多很多。」
邵明淵頷首:「嗯,你去問問坐在樹下歇腳的那對祖孫。」
晨光自是領會邵明淵的意思。
迎面而來的行人看起來皆出身富足,這樣的人面對陌生人警惕性高,難以問出消息來,而在大樹下歇腳的那對祖孫衣著平常,想打聽消息就要容易得多。
「大公子、二公子,咱們在這裡歇歇腳吧。」晨光聲音微揚,吸引了祖孫二人的注意。
邵明淵伸手扶著喬昭下了毛驢,晨光接過繩索,把毛驢栓到樹下。
七八歲大的男童轉著眼珠打量著沒有雜色的小毛驢。
晨光從懷中掏出一個油紙包,慢條斯理打開,露出金黃色的窩絲糖。
男童眼巴巴盯著,不由自主咽了咽口水。
晨光笑看男童一眼,用帕子墊著拿起一塊窩絲糖遞給喬昭:「二公子,吃糖。」
喬昭滿心無奈,面上卻半點聲色不露,接過窩絲糖咬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