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你才是最可憐的女人。」顫動的睫毛微微睜開,眼角有些濕潤,她的聲音虛弱,「你這一生都在爭取的白中恆根本不愛你。你現在殺了我,取掉我的腎,拿掉這顆心臟,等你受到了懲罰,白中恆就會帶著他的兒子登堂入室。對了,他甚至不惜毀掉你的女兒,你們果真是一類人。傅*,最後是你輸了,一敗塗地。」
傅*的大腦頓時缺氧,「你…你說什麼,什麼兒子,誰的兒子…你再說一遍…」
「當然是他和沈穎致的兒子。」聶雲深咬著牙,撐起了身子,「他一直藏好自己的兒子,防著你,為了確保他的兒子能夠萬無一失地得到所有的一切,白中恆不但把我的前夫,安插在了傅雲涵身邊,就連你最不想見到的我,都弄回傅家了…他還說因為他最討厭這雙眼睛…這雙像極了你的眼睛!這番忍辱負重和精湛演技,只怕世間再也無法找到另一個人!」
她看著傅*逐漸扭曲的臉,二十多年,她第一次可以當面擊潰傅*所有的尊嚴,毫不留情地撕下這表面幸福的面具。
這些話足夠傷人,可她一點都不後悔,甚至覺得暢快…仿佛隱忍著這些日子就是為了今天可以說出這些,「你殺了我,就成全了他們一家。」
「住嘴!住嘴!」傅*舉槍對準了聶雲深,呆滯的神情瞬間猙獰。
「這就是事實,你我的命運同樣可悲。」聶雲深失血厲害,全身漸漸軟了下去,又跌在了手術台上。
砰砰兩槍。
傅*沒法控制自己的情緒,她對著天花板開了兩槍,她的腦中一瞬間得空白,不斷搖頭後,又試圖冷靜下來回想這些年來白中恆的行為和變化。
他變得更追求名利和對傅家的掌控,白以薇的情況惡劣後,幾乎一些大的項目都是他在接洽,她確實聽說甚至連傅雲涵都插不了手。最關鍵的是,他們兩個人財產她早就由著他處理了。
「我已經報警了,你不要再亂來了!」沈良在旁邊拿著手機,手不停顫抖著。
「不可能!不可能!」傅*悽厲沙啞的聲音,眼神迷離,她抬起握著槍的手,又退後了幾步,似要攀附住什麼,然而身邊是一片空地踉蹌了幾步,轉身衝出了門。
「聶小姐,」沈良急忙跑過去,將聶雲深的頭微微轉向一邊,「我幫你再包紮一下…要不要通知…」
「你剛才沒報警吧?」她大口地喘著氣,眼神逐漸開始渙散。
沈良一愣,有些怯懦,「我帶你離開這裡吧,我怕她…怕傅女士再回來。」
「剛才…謝謝你。」
身後的手術室再次被打開,濃重的血腥味飄出來,裴之晟氣喘吁吁跑進來,將聶雲深抱緊在了懷裡,他的表情陰冷而慍怒,雙臂用力地收緊。
在停車場沒有等到聶雲深,於是讓大樓調了監控發現了傅*的車在後門駛出。
聶雲深剛才抬手摸過頭,手上還留著血跡,沾染到了裴之晟的襯衫,有些觸目驚心。
「我算著時間,你也該來了…頭好痛,身體也好痛…從小爸爸就對我說不能流血…現在這麼多血,我爸知道了,可要罵死我了。」她突然笑了,也哭了。
聶雲深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哭,只是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一如十多年前,她偷偷學會上網,終於在網上找到了傅*的信息,他們一家四口幸福的照片。而她只能呆呆地望著電腦屏幕,手用力護著心口處,那種鑽心徹骨的痛,太過難忘。
大門打開,陽光從外面射入,光明似是就在他們的眼前,就如二十年前,他也是這樣抱著她。
裴之晟將她摟得更緊了,一字一句地告訴她,「深深,我們結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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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雲深是兩天後醒來的,昏昏沉沉中,她感覺到有人將她抱起來,用大手在輕拍她的臉,她輕輕皺了皺眉,睜開眼睛,看見了她的裴之晟。
她努力彎了彎嘴角。
只不過裴之晟的狀態看上去也不是太好,眉眼間是一股焦灼,眼睛下濃濃的青色,下巴的鬍髭也沒弄乾淨,伸手一直撫摸她的臉龐,低聲叫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