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杜確趕到府衙,一片寂靜,但在主院裡卻圍了一隊錦衣護衛,從腰帶紋飾看出乃是衛家養的護院。院門大開著,一身白衣的桃朔白立在院中,正與無虛道長相對,無虛顯見得早有準備,已在開壇做法,又有四周密密麻麻的持箭護衛,這是專衝著桃朔白下手了。
即便深知桃朔白本事不小,杜確仍舊惱怒、急切。
&麼人?」見他到來,護衛隊長出面攔截。
&確!」
一報名字便知身份,護衛隊長立刻收斂神色:「原來是杜大將軍。請大將軍留步,無虛道長正與人鬥法。」
&是圍捕?」杜確譏誚的掃視一眼,不理會對方神色,徑直入了院中。
無虛見了杜確不悅眯眼:「杜將軍,來時衛尚書曾托貧道向將軍帶話:近來國庫吃緊,蒲關守軍軍餉花需怕是不容易撥下來。」
這是明晃晃的威脅了。
若杜確定要作對,衛尚書便會卡住軍餉不下撥,這對於養著十萬大軍的杜確而言真不是件小事。但杜確置若罔聞,只衝著桃朔白道:「跟我走!」
桃朔白並非一點兒不通人情世故,自然也清楚杜確此舉用意,但他不能走。
&將軍不必擔心,我特來與無虛道長切磋,這是道門鬥法,與凡人不相干,杜將軍莫插手。」桃朔白的拒絕不僅是出於自信,更不願杜確得罪了衛尚書,否則他欠的人情就太大了。
杜確擰了擰眉,見他打定了主意,只好不再勸,卻也不肯走,往旁觀一站,看似閒適觀戰,卻暗暗注意著那些羽箭。
&虛道長朔白請對方先出手。
今晚本來是陪紅娘見崔鶯鶯,以道別,卻不妨無虛正準備對張生做法。無虛到底是有本事的老道士,見了張生異狀,又聞聽衛雪娥講述前世,便猜到崔鶯鶯定與張生糾纏在一處。無虛先與衛雪娥說明白了,可以將二人分開,甚至使得崔鶯鶯受盡痛苦、魂飛魄散,但同時,張生也會受到一定損害。
衛雪娥態度十分堅決冷酷,哪怕張生同樣丟了性命,也要將二人分開。
誰都不知這些天衛雪娥所受的煎熬,她再也忍受不住了!
無虛手持桃木劍,抓了一把符紙,嘴唇翕動念咒,桃木劍一揮,符紙瞬間排成一列如劍般朝桃朔白射來。桃朔白不慌不忙,手一張,符紙阻在半空不得寸進,手再一攥,符紙齊齊爆裂,震得無虛胸前一悶,生生壓下將要出口的腥甜。
這一手只是試探,卻讓周遭這些不曾見識過的人們瞪大了眼,大氣不敢喘。
桃朔白對上無虛,完全可以碾壓,之所以陪著慢慢虛耗,只是在等待對方出大招。從頭一回見面就生出厭惡,此回更是在無虛身上感受到特別的戾氣,那絕對不屬於凡人,他懷疑無虛養鬼!
養鬼的方式有多種,其中一種最為殘忍邪惡,乃是如同養蠱讓鬼魂相互吞噬,培養出最具凶戾之氣的大鬼,再用法術滅其殘餘記憶情緒,只留下嗜血兇殘以及聽從命令的本能。這樣的鬼養的十分不易,不僅需要耗費飼養者精血,又不能斷了生魂供應,如此下來,不知殘害了多少人命。
若無虛真養了這樣的惡鬼,桃朔白定不能饒他!
無虛扯下法袍,施法,法袍一甩便朝桃朔白旋轉飛來,其上八卦金光齊閃,自法袍上浮出,一生二,二生三……八卦四面八方將桃朔白圍住,並快速收攏擠壓。
桃朔白抬腳一跺,所有八卦都被震碎,抬手一拋,幾張符紙飛到無虛身前,趁著無虛尚未反應,符紙齊齊燃起,瞬間就捲起無虛身上衣物盡情燃燒。無虛顧不得傷勢趕緊滅火,甚至狼狽的在地上翻滾,又有道童們幫忙,好不容易才將火撲滅,此時臉色陰沉的厲害。
推開道童攙扶,無虛眼神淬了毒,從一隻桃木盒子裡取出張特別的符紙,以舌尖血為祭,將符紙焚了。
平靜的夜色突然起了風,這風十分怪異,越吹越陰冷,令人毛骨悚然。
這些人早先觀看了鬥法,這會兒又見了這風,不免胡思亂想,若非隊長沒下令,只怕早都跑了。杜確倒是不怕這風,但從無虛舉動與神情之中多少揣摩出一些端倪,怕這陰風是來對付桃朔白的。
&子,這鬼好厲害。」躲在銅錢中的紅娘也感覺到了異樣,聲音有點抖。紅娘雖是厲鬼,到底
13.《西廂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