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千秋定了定神,再瞧瞧吳天德那副嘴臉,總覺那冰雪般一塵不染的絕世佳人會委身於他,實在是天下間最難以想像的事情,這事兒太過匪夷所思、自已竟是絲毫風聲不曾聽說,難道是他在誆騙自已?
想到這裡祖千秋狐疑地道:「莫非你怕被人宰了,所以想要欺騙我們不成?聖姑她……她心高氣傲,從不將天下男子放在眼裡,怎麼會瞧上你這……這……」,他本想說你這小子,忽地想到萬一這傢伙真是聖姑所愛之人,未免太也不敬,所以臨時改口道:「你這位公子」。
吳天德暗嘆口氣,心想:全拜那母老虎所賜,自從受了這傷就到處受氣,在武林中真是寸步難行。現在利刃懸頸,除了任盈盈這根稻草,也實在沒什麼好抓的了。於是硬著頭皮胡亂吹噓道:「這個麼,一言難盡、說來話長,總而言之,言而總之,也是我對盈盈一見鍾情、窮追不捨才打動了她的芳心呀」。
任盈盈長吸了口氣:這小賊又要編排什麼故事了?她向吳天德掃了一眼,恰恰碰上吳天德飽含深意的一笑,笑得她心頭怦地一跳:這笑容忒地古怪,他可是瞧出甚麼來了麼?
她忽地想起剛剛在網中時也曾發現他出神地望著自已,若不是發現自已是女兒身,怎麼會用那樣的眼光看我?當時被他的胡言亂語給岔開了,現在想來那眼神大有古怪,我……哪裡露出破綻了麼?
吳天德見她腦袋轉開,目光飛快地在她喉下一掃,心中暗笑:「這人果然是個女子」,他在網中打她一巴掌時尚未覺得,可她隨後捶打自已的動作,就已令吳天德大為疑心,那舉動如果說是個男人,可也太叫人肉麻了些。疑心一起,吳天德便發現她後頸上和臉上的皮膚有些微的不同,而緊緊靠在自已身上的雙腿傳來的觸感,還有她一直護在胸前的雙手,以及鼻端隱隱聞到的香味兒,都令吳天德生疑。
此刻有機會對面而視,瞧見她喉下沒有喉結,吳天德才確定這人必是女子喬裝改扮,自已居然看走了眼,將她當成文弱書生,想必一身藝業也極是高明,可惜她也被人點了穴道,要不也不用自已這樣胡吹大氣,靠騙人來脫身了,說出去實在叫人汗顏。
老頭子聽了,不禁連連點頭,道:「是極是極,女人就是這樣,心裡愛死了人家,也不肯說出一分半分。俗話說男追女,隔重山,女追男,隔層窗,不過這世上不怕翻山越嶺的男人多的是,懶得伸出手指頭去捅破那層窗戶紙的女人卻也更多,不死孩兒的娘……」。
祖千秋用胳膊肘兒拐了他一下,打斷他的話,向吳天德問道:「敢問公子,在哪裡識得聖姑她老人家?」
吳天德想著那日在尼庵中見到的白衣少女,臉上裝出一副神往的表情,悠然道:「那日,我經過崑崙山,在一座山上見到一位白衣少女,在舞一柄劍……」。
老頭子又插嘴道:「不錯不錯,崑崙山大光明頂是本教昔年的聖地,後來本教將教名一分為二,改稱日月神教,總壇也搬來中原,此事非我教中人知道的不多」。祖千秋瞪了他一眼,道:「崑崙山,剛剛我們就提過了,知道了有甚麼稀奇?」,轉頭問吳天德道:「那劍甚麼樣子?」
吳天德暗笑:「奶奶的,考較起我來啦?那劍……就是把老子攮成這副德性的元兇,我又怎麼會不記得?」,於是笑道:「那劍麼,比普通長劍要短,比短劍卻又略長,劍刃細而劍脊厚,盈盈總是將它藏在袖中,咳咳……,我來中原時,盈盈還要將那柄劍送我帶在身上,不過我一向用不慣劍,所以沒要」。
黃河老祖聽得呆瓜一般,那柄劍他們只有幸見識過一次,是日月神教十大神兵之一,名曰「逸電」,是任大小姐的貼身之物,她竟然肯將這柄寶劍送給眼前這人,那二人的關係……。
任盈盈抬起頭來望著屋頂,悠悠地嘆了口氣,也不知在想些甚麼,吳天德見黃河老祖又信了幾分,心中得意:嘿嘿,只要和那任大小姐攀上關係,不怕不能脫身,至於日後被她知道……,目前逃命要緊,日後之事,日後再說吧。
吳天德又道:「我一時興起,便拔出刀來與那位白衣姑娘比試起來,鬥了三百餘招,我才僥倖贏了一招」,黃河老祖又是一聲驚嘆,此人竟能和任大小姐鬥了三百餘招,最後還勝了她,武功在年輕一輩高手中也算是首屈一指的了,難怪任大小姐垂青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