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問天神色激動,忽然拜倒在泥地中,語音顫抖地道:「恭喜教主重出生天,神功更勝往昔!」他這一拜,計歪歪和剛剛從泥坑中爬出來的兩名心腹連忙隨著一齊拜倒在地。
那人霍地轉身,冷電似的眸子一閃,伸手虛托,一股無形的勁道頓時將向問天的身子託了起來,只聽那人也語聲微顫地道:「向兄弟,十二年不見,今日重逢,老夫猶如夢中一般」。
向問天不敢運功抵抗,被他一托,順勢站起了身子,聽到他的話,欣然笑道:「這不是夢,教主今日重出生天,從此後縱橫四海、嘯傲風雲,再也不能有人阻攔您了!」
那人仰天大笑三聲,笑聲一頓,眸光四下一掃,忽然贊道:「十餘年不見,向兄弟心計智謀更加超群了,便連老夫也想不出這個辦法脫逃,你居然淘幹了西湖水,大手筆、好計策!」
向問天赧然道:「教主過獎了,這個辦法不是屬下想出來的,是大小姐請來的這位華山劍宗吳天德吳掌門想出的妙計,今日之事,全仗吳掌門出手相助!」
任我行瞧了吳天德一眼,蓬髮微動,似是點了點頭。他入獄之時華山劍宗已絕跡江湖,這時聽說是華山劍宗的人,而且居然自立一派,任我行心中大奇,但此時不便了解細情,因此只是向他頷首示意。
吳天德拱了拱手,心中暗奇:「這位任我行甫出生天,直至現在仍不看向女兒一眼,難道他對父女親情竟冷漠至此麼?」,只見任我行向跪在向問天身後的幾人和聲說道:「都起來吧,你們都是我神教中忠心耿耿的好弟子,任我行有生一日,決不會忘了幾位對神教的大功!」
計歪歪三人連稱不敢,唯唯喏喏地站起身來,肅立在向問天身後。這時任我行才看向藍娃兒和任盈盈,此時月光稀朗,任、藍二女背月而站,看不清面目五官,但任我行目光只在藍娃兒身上一掃而過,瞧到任盈盈時才一下子頓住,過了半晌才顫聲道:「是盈盈麼?我的乖女兒,你叫爹爹這些年來想得好苦!」
吳天德心中暗凜:這任我行果然是人傑,聽他顫抖的語氣,真情流露,對這個唯一的愛女果然極為牽掛,但他甫出地牢,卻先向老兄弟殷殷敘舊,又向恩人、部下一一謝恩答禮,最後才對女兒傾訴父女之情,他在地底關了十二年,猶能如此隱忍周到,這份心計實非常人所能及。
任盈盈母親早喪,自幼便常伴父親身邊陪他處理教務,深知父親先公後私,因此甫見生父,雖激動萬份,卻不上前,這時聽父親哽咽語聲,才泣聲叫道:「爹爹,女兒終於又見到您老人家了!」
說著她已猛撲過去,但那身形剛剛接近任我行,便被一股無形的勁道所阻,不禁微微一愕,只聽任我行呵呵一笑,道:「乖女兒,爹爹身上污濁不堪,我的女兒最是愛潔,爹爹記得有一次和你玩笑,將墨汁濺到你的衣衫上,氣得你整整三天沒有理我,爹爹請來京師最好的裁縫給你做了一百套美麗的衣裳,這才讓你開心,我現在可不敢再弄髒你的衣服啦!」,他口中雖在說笑,但那呵呵一笑,卻透著無比的淒涼悲愴。
任盈盈本來還強忍悲聲,聽到父親提及小時往事,想起父親對自已的疼愛,想起他這些年在地底所受的痛苦,不禁悲從中來,潸然淚下。
向問天聽得心頭一熱,狠聲說道:「教主,您神功仍在,且更勝當年,我們這便殺進梅莊去,將黃鐘公那四個叛徒挫骨揚灰!」
任我行嘿嘿一笑,對向問天的話不置一辭,他游目四顧又把頭點了點,再贊一聲道:「好計策,異想天開的妙計,破了這妙手天成的大牢,吳兄弟真是人中之龍啊!」
說罷他忽地轉首朝向問天道:「向兄弟,黃鐘公那四個傢伙,不過是跳樑小丑,老夫要殺,隨時可以殺得,不急於一時。」,
他又對計歪歪道:「你是計靈之子?這牢是你爹設計的,但老夫知道他必是被東方迷所蒙蔽,你今日能來已說明一切了。你將這裡重新用水淹了,黃鐘公等人縱然懷疑,一時也不能斷定我的生死。我們先離開這裡,待我了解了這些年來江湖上的變化,再謀而後定,黃鐘公那樣的貨色,再來一百個也不放在我的眼裡,我現在只想先見見我那位好兄弟,我的光明右使東方不敗!」
他說到光明右使時,語氣之中終于禁不住透露出無比的怨毒之意,十二年來被關押在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