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受了很嚴重的傷,就算當時楊子華在身邊做了緊急處理,但也只是保住了她的命。
我陪著顧雲琛在手術室外邊等了十幾個小時,楊子華出來的時候表情特別的糾結,他說,「腦袋受到很嚴重的創傷,腳也廢了,雖然這次的手術很成功,但也僅僅保住了她的命而已。」頓了一下,他又接著說道,「不過要是她能夠醒過來並且堅持做復健的話,或許有恢復的可能,但也不排除再也醒不過來的可能。」
我不知道他後邊還說了一些什麼,我只覺得整個腦袋開始嗡嗡的響個不停,那一刻,愧疚感洶湧而至,要是,要是我不那麼任性,不在那個時候生氣的話,安然是不是就不會發火?
我甚至覺得,要是我當時將一切都忍下,或者說到後邊我沒有跟顧雲琛表現的那麼親密的話,安然是不是就不會看見?而她,也就不會情緒失控到直接從樓梯上掉下來?
這種疼痛感,比方媛媽媽死去的時候那種感覺還要深刻,那時候我只是簽了字。可是這個一切就發生在我的眼皮底下。
「你要是覺得難受的話,就哭出來吧。」身邊響起一道聲音,我才恍然驚覺,過道上一個人都沒有了,我看著已經變成黑色的手術室,那一瞬間,整個人都像不是我自己一般。
「先生呢?」
「走了好一陣子了,他送安然去病房,這會兒,應該還在病房吧。」楊子華的聲音也壓得很低,他微微皺眉,「我知道你很難過,可是顧傾城,這件事情,也並不是你的錯。」
我搖頭,「我明明知道她情緒不穩定還跟她斤斤計較甚至耍小脾氣,我明明知道她對先生來說很重要還吃醋,可是楊子華,我真的,真的沒想到自己一個無心的舉動會讓她變成這樣。」
我情緒很激動,說話的時候胸脯也在劇烈的起伏著,「你們不是都說她的情緒確實有點不穩定,但絕對不可能隨便刺激一下就怎樣的麼?可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楊子華抿唇,組織了半天的語言之後,終究只剩下一句對不起。
「楊子華,我好難受。」我斂眉,知道怪楊子華也沒用,他們說的沒錯,醫生不是神,他確實可以救死扶傷,可也不是什麼事情都能預料,什麼病情都可以治癒的。
「難受就哭出來吧,別把自己憋壞了。」於是我就真的哭了,那一刻,我或許真的忘記了楊子華不是顧雲琛,我居然抱著楊子華就哭得昏天暗地的,直到顧雲琛出來,他的神色並不好,但是對於我跟楊子華抱在一起的這件事情。他也沒有發表任何的意見。
我無力解釋,他也沒有心情詢問。
那一天,我們坐同一輛車回家,但是自始至終都只有沉默,而接下來的很多天,我再也沒有見過顧雲琛,管家說他一直在醫院陪著安然,而我卻連醫院都不敢去。
「安然她,怎麼樣了?」終究還是忍不住,我對著管家詢問。
「已經醒過來了。可除了先生之外她誰也不記得,還有就是就是只要先生離開她的視線,她就會特別的恐慌。甚至又開始尋死覓活,她覺得她的腿已經廢了,又什麼都不記得,活著也沒什麼意思。先生沒有辦法,只好把工作都搬到醫院去了。」
我斂眉,心疼的無以復加,可是對於這種情況,我能說什麼呢?
或許是看出了我的難過,管家說,「顧小姐也別太難過了,我們都知道先生心裡只有一個您,他對於安然,只是責任。」
我點頭,這麼簡單的道理我又怎會不理解呢,「你現在要去哪裡?」
「先生吩咐熬些雞湯送過去。」我接過。「要不,換我去吧。」管家微微踟躕,我卻已經知曉他的意思,事實上我也只是這麼一說,我只是好久沒有見到顧雲琛了,想去看看他,可是隨即就想到,我若是真的出現的話,一定會給安然帶來刺激的吧,於是我又將保溫盒遞了過去。「還是算了,估計他們現在也不想見到我,還是管家您去吧。」
慌亂中,我忘記腳管家陸叔叔。他微微皺眉。
「顧小姐,您也別」或許是知道安慰無用,管家話到嘴邊卻也終究沒說出來,為了不在他臉上看到同情的目光,我快速轉身朝院子裡邊走去,「管家你快去吧,冷了就不好了,我去看看咱們的豆角,該是可以吃了吧。」
豆角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