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汐冉看到柳承易那冷漠的神情,胸口有些難受,深吸一口氣,然後緩緩的吐出,吐到眼前的玻璃上,立馬就蒙上了一層水霧,視線立馬就便得模糊,安汐冉抬手在上面輕輕的寫了兩個字——安好。便轉過身,看向沈筱雯,聲音里有些難受,「我們……走吧。看到了就好了。」
說著就淺淺的有些苦澀的朝著張熏怡笑了笑,「熏怡,謝謝你。謝謝你這些年陪在承易的身邊。辛苦你了。」
安汐冉是發自內心的,雖然她有些嫉妒張熏怡能在柳承易最無助最痛苦最難受的時候陪他度過那些時光,但是她也是真的很高興在這個世界上,還有人能陪著柳承易,而不是讓他一個人承受著病魔的摧殘和面對病魔的煎熬。
只是有些心疼張熏怡,在對一個未來幾乎是渺茫的男人獻出了全部的愛,無怨無悔。
可是如果當初她知道柳承易並不是真的死了,而是因為活不了多久,她也會一直陪著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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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承易眼神怔怔的看著門窗上已經漸漸模糊的「安好」兩個字,心口有些疼。
門忽然被打開,柳承易的心忽然提了起來,只見走進來的是張熏怡,他便忽然鬆了口氣,隨即而來的感覺到有些失望,他……也挺想見到安汐冉的。
只是理智告訴他,不可以,不行,要冷漠,不能讓安汐冉因為自己陷入兩難。
柳承易胸口的位置有些疼,身子疲乏的厲害,說話的聲音有些虛弱,如果不是因為病房足夠安靜,張熏怡恐怕都聽不大他在說什麼。
「冉冉……她走了嗎?」
張熏怡走上前,見他的杯子捋了捋,點了點頭,「嗯,走了。」
柳承易深吸一口氣,然後緩緩的吐出,胸口也跟著上下起伏,扯嘴苦澀的一笑,「那就好。」說著閉上眸子,眉頭緊緊的蹙著,有些難受,聲音有些啞啞的,「熏怡,我們換個醫院吧。」
張熏怡從他的聲音里聽出了濃濃的不舍,但是他還是決定要這麼做,這個傻的要死的柳承易,明明那麼的想念安汐冉,想的快要瘋掉,明明是那麼的期待著她突然的出現,卻總是裝作無情冷漠的樣子將她推開千里之外。
好像他就是個什麼可怕,讓人一觸就會斃命的病毒一樣,生怕傳染給了安汐冉,生怕他的冉冉會受到傷害,生怕他自己會影響安汐冉此時的現狀。
即便愛的要死,卻裝作好似對安汐冉的愛已經沒有半分的留戀。
張熏怡捏著被角的手緊了緊,猶豫了好久,「承易……你……其實沒有必要將安汐冉推開啊,她或許只是單純的想要看看你。你不是也很想她嗎?」
柳承易搖了搖頭,「再想,也不能讓她將精力放在我的身上了。熏怡,等我身體好些了,我們就出國吧,去美國,或者去你想去的國家。接下來的日子,換我陪你。」
張熏怡聽到後面的一句話,眼眶立馬就紅了,連忙將腦袋轉過去,不讓他看到,眼淚就大顆大顆的掉下來,砸在了自己的手背上。
她終於等到了柳承易對自己說這樣的話,她知道這不是柳承易對自己示愛,而是柳承易對自己的回報,她這輩子早就不奢求柳承易會愛上自己了,他的心從放在了安汐冉的身上,就沒有想過要要回了。
所以一個沒有心的人,張熏怡知道,自己再多的努力,只會讓他覺得感動,和心疼。
他這樣做不過是為了回報自己這些年對他的陪伴和照顧。
她都知道,但是她依舊覺得很高興,甚至有種自己多年的付出終於得到了回應。
柳承易見張熏怡的背部抽動著,一時間也不知道自己該怎樣做,他知道她一定是這樣的反應。所以他只是伸出手,扯了扯她的衣服,聲音有些無力,「好了,別哭了,再哭眼睛就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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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病房,安汐冉躺在病床上,望著一個未知點有些失神。
沈筱雯看了她一眼,便拿起一個蘋果往廁所走去,洗了過來,然後將蘋果遞給她,「程采曼現在怎麼樣了,還好嗎?」昨天並不是她守著的,昨天顧煜塵沒有去公司,下午的時候下班的時候程采曼來過,但是今天公司又項目,兩個人都會忙到很晚,安明軒也沒有空,畢竟年底了,所以只好讓沈筱雯過來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