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千樹自酒樓和唐婉一別後,便跟著幾個江湖人士,徑往弱水宮而來。
所不同的是,別人騎馬,他是步行。
最後,很不意外地,當他趕到弱水宮時,賞花大會早已結束。他便只好在唉聲嘆氣孤苦伶仃中,往少林趕去了。
過斷腸崖不遠處,便有一條河,河邊常年經營著一家小酒館。
幾張桌子,幾個長凳,常有許多路過的江湖人士,走得累了,便在此喝上幾碗。
酒雖不是好酒,但也解渴,老闆也熱情,江湖人不講究這些,湊合著能喝就行。
三文錢,便可喝上兩碗,送一碟茴香豆。倘若再加些錢,便可吃上老闆新打的鮮魚,下酒倍兒爽。
花千樹找了個桌子,放下劍,也顧不得板凳上的灰塵,便一屁股坐下,喊道:「老闆,上酒。」
「好勒!」老闆一邊應著,一邊端來酒,還有一碟茴香豆。
花千樹喝喝酒,隨意張望著。
此時正走過來一個男子,只見他身穿淺紫色錦袍,眼中閃耀著金色的光芒,自帶一種尊貴的神態,仿若君臨天下的王者。
「好男兒。」花千樹不禁感嘆一聲。
紫衣男子身後,緊跟著三人,兩男一女,有一人帶刀。
那紫衣男子隨意找了一張桌子,旁邊女子便很快把凳子擦拭乾淨,年紀稍長的老頭便用嘴吹著桌子,又用手絹擦著碗筷,一看就是講究人。
「公子,請坐。」年輕侍女畢恭畢敬地倒茶。
紫衣男子慢慢坐下,那三人依舊站著。
「你們也坐吧。」紫衣男子望著他們,似乎有點不好意思。
於是三人便坐下。
那老頭忽望向紫衣男子,目光中有些不解:「皇……黃公子,咱們這次偷偷出來,到底所為何事啊?」
紫衣男子面色低沉:「李公公,你應該知道,劉純喜把持朝政,不把朕……不把我放在眼裡。雖然我重用靖王,以制衡東廠,但我看得出,靖王也不是省油的燈,其野心不可小覷,所以朕,必須要有自己的核心力量。」
「雖然錦衣衛淮大人對朕忠心耿耿,但畢竟勢單力薄。甘陝總督趙將軍,是朕過命的兄弟,朕每次派出的信使都廖無音訊,這次,朕要親自去,請他出兵,誅殺劉賊。」紫衣男子越說越悲憤,只恨不得站起來。
「公子,可是萬一被劉純喜知道了,你可就危險了。」旁邊的侍女似乎有所擔心。
「朕此次出宮是絕密,劉純喜應該不會知道。就算他知道又如何,難道他想弒君篡位嗎?」男子異常激憤,「朕名為天子,實則傀儡,朕受夠了。說實話,朕不是多麼怕死,朕只是不想這樣活,你們明白嗎?」
其餘三人皆低著頭,靜靜地聽著。不時擦擦眼角,默默感傷。
那老太監眼眶濕潤,面色沉痛:「皇上,您受苦了。」說完激動不已,雖沒有淚,依然揉著眼眶。
這邊桌上,花千樹喝了好幾碗才盡興,於是排出三文大錢,拿起劍就走。
正一轉身,老闆立馬跑過來,拉住了他的衣袖。
「剩下的不用找了!」花千樹揮揮手,豪邁地喊道。
「不是……公……公子,一共八……八文錢。」老闆頗為難地望著他。
「八……八文錢?」花千樹用兩根手指比劃著,一臉尷尬。
「公子,咱這都是小本生意,混口飯吃也不容易……」老闆表示很無奈。
「我知道。」花千樹打斷他,絞盡腦汁地想著怎麼解眼前之圍,「我不是不給,只是出門太急……」
正說著間,一白衣男子走至跟前,往桌上拋下一大錠銀子:「夠了嗎,老闆?」
「夠……夠了。」老闆激動地拿起銀子,沖他點點頭,趕忙退了下去。
花千樹忙望向白衣男子,雙手抱拳道:「多謝這位大哥慷慨相助,在下感激不盡,不知大哥尊姓大名?」
白衣男子搖搖紙扇:「小事一樁,不必言謝。我乃湖上一青萍,漂泊不留名。」說完紙扇一收便走。
恰在此時,一群黑衣人從天而降,將那紫衣男子四人團團圍住。
眾人見勢,紛紛離開,老闆也躲在屋子裡,不敢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