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證明了自己的價值。全//本//小//說//網//」
講完之後,羅鄴沉默下來,林宛瑜則使勁的倒吸著冷氣。兩人就這樣一前一後、不緊不慢的在齊膝深的雪地中跋涉前行。
林宛瑜等待著羅鄴繼續說下去,她心中存在著許多疑惑,比如:羅鄴的真實身份究竟是什麼,為什麼會有那樣殘忍訓練他的「父母」——林宛瑜相信,不管羅鄴受訓的目的是什麼,肯定不是為了成為保鏢;再比如,為什麼他的價值能讓「父母」不惜派出阿帕奇直升機殺掉一千名士兵,他「父母」背後究竟是什麼組織;當然最重要問題的是,剎。
剎還活著嗎?
林宛瑜鼓了好幾次勇氣,都沒敢張口詢問。她從羅鄴的沉默中感受到一種不祥的預感。
關於刺殺軍閥的情節,羅鄴講述的波瀾不驚,絲毫沒有吹噓誇耀的成分,就好像是做了一件極其簡單的事情一樣。但林宛瑜知道,當一個年僅十歲的男孩面對殺伐無道的軍閥時,他必然是已經做好了死亡的準備。林宛瑜很難不去想像當時的場面——無頭的侍女屍體倒在滿是鮮血的浴池中,殘暴的軍閥被釘在牆壁上,屋外則是上千名荷槍實彈、但被嚇破了膽的士兵。
——但羅鄴仍然活著,剎呢?
林宛瑜又吸了一口冷氣,如果她沒記錯,這已經是自己第十次吸氣了。本來靜謐如清澈池水般環繞兩人,現在卻正在逐漸演變成另一種陰鬱的沉默。這種熬人的沉默持續了很長一段時間後,林宛瑜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道:「既然你證明了自己的價值,那麼……」
「剎死了。」羅鄴輕聲的說道。
林宛瑜猛然愣在原地,她完全沒料到打擊會來的如此之快,就好像雖然已經預知到牆會倒塌,卻沒料到會說倒就倒。林宛瑜覺得羅鄴的聲音里透著一絲自責,可剎真是那樣死掉的話,羅鄴根本無需自責,他已經做到了他所能做到的所有事情。
「等等,」她一把拽住羅鄴的衣袖,「我不相信你會讓剎就這樣死去。」
「哈,」羅鄴笑出聲來,「你以為你了解我嗎?」
林宛瑜聽出了那笑聲中的悲涼情緒,她堅定的說道:「我是不了解你,但我知道你一定會想盡辦法去就自己的朋友。難道救援隊沒有像你說的那樣搜索臭水溝嗎?」
羅鄴的眼神變得空洞起來。「我的確是想盡了任何辦法,可我又能真正做什麼呢?我當時僅僅是個孩子,我被扶進救護直升機里,不讓醫生給我治療,我威脅機組成員,但根本沒有用處。我的父母冷酷無情,對於他們來說,一個活下來的孩子已經是成果豐碩了,他們根本不去在乎臭水溝里的人。」
林宛瑜的眼眶中全是淚水。「他們真是該死!」
「沒錯,」羅鄴點了點頭,「他們確實該死。他們偽裝成夫婦的模樣,用極低的價格將我從孤兒院買走,但他們從來沒有給予過我溫暖。所謂的父親,就是教我如何格鬥殺人的師父,所謂的母親就是教我如何變的聰明狡猾的老師。我得承認,他們教的不錯。我殺人如麻,心似鋼鐵,聽人哀求和慘叫時從來不留淚,我能看清一切陷阱和陰謀,更會設置一切陷阱和陰謀,如果不是他們,我就不可能是今天的我。如果說我憎恨他們,那其實就是在自己憎恨自己,因為我就是他們的結合體,他們所有的精華都毫不保留的在我身上體現。如果沒有他們,還會有別的偽裝成夫婦的人來領養我,訓練我。所以我現在並不恨他們,他們只是龐大公司里的小小棋子而已。而且,他們虧欠我的,早已經還清了。」
「你……殺了他們?」林宛瑜屏住了呼吸。
羅鄴沒有直接回答,而是一臉平靜的說:「從貧民窟出來兩年後,我終於可以正式執行任務了。但我必須通過公司的最終考核,我將獨自面對父母同時的夾擊,我必須在規定的時間內打敗他們,讓他們承認我可以勝任任務。可讓所有人能沒料到的是,我在擊敗他們的同時痛下殺手,母親當場死亡,父親被我割斷了喉管,最後經過了緊急搶救,才勉強保住了他的性命,但只能靠喉部發聲器來說話了。我犯下了大忌,按理說應該被處死,但我的價值對於培訓我的公司來說實在是太重要了,一萬個像我這樣的孩子才存活下我一個,他們根本就不捨得處罰我。
我被關在十平米不足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