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家裡的客廳里,他的老母親、姐姐、姐夫、外甥女還有他的兒子都坐在了飯桌旁,正熱熱鬧鬧的吃著飯呢,而那正在往桌上端著一碗湯的女人,正是他的妻子何金燕啊。
不,現在她已經是他的前妻了。
何金燕剛剛把那碗湯放到了飯桌上,便聽到了房門開啟的聲音,她轉頭看向了房門,她頓時就呆在了那裡,她的眼眸里漸漸蒙上了一層水霧。
翁國英的姐姐叫翁國蘭,她看到翁國英回了,連忙笑著說:「國英回了啊,快來吃飯,今天可是金燕做的飯呢。」
翁國英看到這許久未見的一家人其樂融融的景象,他不由得鼻子一酸,他連忙掩飾的放下了自己的挎包,去衛生間洗了手,又洗了一把臉,這才從衛生間出來,何金燕已經幫他把飯盛好了,他便坐到了飯桌旁,端起了飯碗。
他問母親道:「媽,您的精神看起來好多了。」
母親點頭道:「是啊,這幾天精神不錯。」
翁國蘭道:「人逢喜事精神爽嘛,媽本來就沒有什麼病,就是心病,現在你的事情解決了,媽這不就一高興,心病就好了。」
翁國英點頭道:「這太好了,姐,辛苦你了!」
翁國蘭道:「這是什麼話?這也是我媽呢。」
姐夫嚴經綸笑道:「國英,聽說你要調到省里去了。」
翁國英詫異的問道:「姐夫,你聽誰說的?」
嚴經綸道:「昨天徐縣長到我家去了,他說你的政策落實了,省里要把你調去,還給你補發了兩年的工資、獎金還有各種福利補助,總共一萬多塊錢呢。」
翁國英點頭道:「對,省里要把我調到水利廳去。」
翁國英的話讓一家人都是歡天喜地的,這幾天發生的事情,讓這兩年裡滿天的愁雲慘霧都散去了,而翁國英的話更是意外之喜,調到省里去,可不比在縣裡要強上一萬倍?
翁國蘭喜孜孜的說:「這可真是守得雲開見月明了!」
何金燕的臉上也露出了喜色,可是翁國英看向了兒子翁誠,卻看到他還是怯生生的,看到自己也不怎麼親近,他的心中不由得嘆息起來,希望時間的流逝,能夠讓兒子好起來吧。
嚴經綸道:「哦,對了,國英,徐縣長讓你回來之後,到他辦公室去一趟。」
翁國英便點頭答應了。
一家人吃了一頓飯,翁國蘭便跟丈夫和女兒一起先回家去了,何金燕收拾了碗筷,便伺候翁母洗漱之後睡下了,又讓兒子睡下了,客廳里便只剩下了翁國英和何金燕兩人相對而坐了,客廳里便瀰漫起了一股異樣的氣氛。
兩人良久都沒有說話,何金燕低著頭,手指無意識的搓著自己的衣襟。
翁國英終於結結巴巴的開口了:「金,金燕,你,你現在,還過得好嗎?」
何金燕抬起了頭,她看著翁國英道:「我過得不好。」
翁國英頓時啞口無言,這話他可沒法接。
何金燕的眼眶裡湧出了淚水:「國英,你知不知道,自從離開了你,我沒有一天能夠睡得安穩的,我在你的身邊睡慣了,可是現在我晚上驚醒過來,身邊卻是空的,你讓我怎麼過得好?」
「我哥哥每天都嫌棄我,我爸媽每天唉聲嘆氣的,我家的鄰居每天都用怪怪的眼神看著我,兒子每天都沒什麼話說,你也不知道在幹什麼,你讓我怎麼過得好?」
何金燕終於是泣不成聲,可是她為了不吵醒翁母和兒子,她捂住了自己的嘴,可是這樣的飲泣,卻分外讓人心疼。
翁國英手足無措,哪怕是在面對崔敏達的槍口的時候,他都無比從容,可是他就是見不得自己的髮妻的眼淚,他覺得自己的心口像是有一把刀子在絞動著。
他坐到了何金燕的身邊,有些笨拙的伸出了右手臂,摟住了何金燕的身體,試圖給她一些安慰,何金燕一下子撲進了翁國英的懷裡,雙手用盡了全身的力氣,緊緊摟住了翁國英的身體,像是抱得松一些,翁國英就會從她的懷裡飛走一般。
何金燕的肩頭聳動著,她哭得越發厲害了,她的眼淚打濕了翁國英的衣襟,翁國英的左手懸在空中,想要去習慣性的撫摸何金燕的長髮,卻又不敢冒昧,畢竟他和何金燕現在在法律上已經不是夫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