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紅的太陽高高掛,今天日頭不錯。
吳府後院擺了不大不小的軟榻,吳翟一臉愜意的躺在上面曬太陽,身旁謝媚兒悉心伺候著,時不時往他嘴裡塞一塊蜜餞。
此時距離李冰璃傳信已經過去三日,吳翟氣色好了不少。除了臉色依舊蒼白之外,下地活動不成問題。
吳翟心情也不錯,這幾天好消息是一個接一個。
裴瑾和李曉乾的很漂亮。如今虎嘯營底層武職調整的已經差不多了,自屯長以下基本全部換成自己人。新軍的組織架構又重新梳理了一遍,確保從上到下所有要職都由自己人擔任。那八百老弟兄被安排了個乾淨,現在人人都是小領導。
還是那句話,誰掌握了基層,誰才有話語權。
吳翟對這點深信不疑,並堅決貫徹。
至於開春後的去留問題,他早就不糾結了。
他的最終目標是推翻朝廷,註定要做個反賊。周氏現在忙著對付戎狄,自顧不暇。王氏又被李氏擋住,沒人會來找他麻煩。他何必浪費人力物力去草原上溜達一圈,給周氏吸引火力。
那不是讓周氏騰出手來收拾李氏麼,周氏收拾完李氏不就輪到他了麼。
吳老六不可能幹損人不利己的事,明年開春他決定就在黑山趴窩了,誰也別來勸。
正想著,來人了,是癮君子崔鶴。
「主公,見不見?」洪浪趴在後院門口,大聲問吳翟。
「...」本來是想稱病不見的,他這一嗓子吼完,吳翟想不見都不行了。
這個憨貨!
......
前院衙門,崔鶴侷促的立在台下,腳邊放了個匣子。
吳翟原本走得踉踉蹌蹌,一見崔鶴的氣色,直接就撩開膀子甩起大步。
方才他還想裝一把重病纏身的。現在沒必要了,這老兄病態比他還誇張,虛成人幹了都。
「老崔啊,五石散真不能再磕了,再磕你死球了。」這倒不是吳翟說風涼話,純粹是覺得這崔鶴死了可惜。
黑山是個軍鎮,一水的大老粗,就崔鶴這麼一個正經的讀書人,吳翟還指望他以後幫忙寫奏表呢。
再說了,這崔鶴沒有一點囊氣,吳翟想咋使喚就咋使喚。回頭崔氏萬一派了個有骨氣的人過來,反而是個掣肘。
「多謝將軍關心,下官...」那崔鶴一句話說不完就開始喘,邊喘還邊咳嗽。
「咳咳...下官心領...咳咳。」
那上氣不接下氣的模樣,看的吳翟直翻白眼。
得,準備隨禮吧。這老兄毒入心肺,病入膏肓,指定是熬不過這個冬天了。
「洪浪,看座倒茶!」也別讓他站著了,回頭再死衙門裡。
「謝將軍...」崔鶴哆哆嗦嗦的朝吳翟抱了個拳,他是真站不住了。
「此番...下官求見...咳咳...都在書...咳咳」這崔鶴準備的倒是充分,知道自己說話不利索,直接給寫了下來。
洪浪遞給他一個軟墊,順勢接過書信,轉身呈給吳翟,而後去喊丫鬟倒茶。
吳翟臉上帶著疑惑,接過書信瞄了一眼。三頁紙,見字如人,通篇寫得綿軟無骨,沒有上回奏表寫的漂亮。
第一張紙內容不多,總結起來就一句話,崔氏懇請吳翟開春出兵漠北,條件是讓出幢將職位。
第二張紙內容更少,是崔氏替王氏轉達的,威脅有之,利誘也有之,反正就是讓他出兵漠北。
第三張紙內容最少,只有一句話,崔鶴請吳翟幫忙操辦他的後事。
吳翟看完將前兩張紙放在一邊,舉起第三張紙,皺著眉問道。
「什麼情況?」
想崔鶴堂堂一幢將,這身後事怎麼也輪不到他來操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