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君琢看向舒窈,他的身上是從外面帶進來的冷意,混著濕氣和泥土的味道,臉上卻是溫暖的笑容,他道:
「舒窈,我來接你歸家。」
舒窈沒想到這個時候他還會來,心頭有些詫異,探頭看了看外面,雨勢雖小了些,卻還下的緊,可他的那句話讓她覺得暖意融融,就像多年的夫妻,妻子歸寧,丈夫來接她一樣。
她用另一隻手也搭在他的手上,笑著道:
「好!」
說著,她轉身隨手拿了件衣裳穿在身上,就跟著他往外面走去。外面有人立即遞上來一把巨傘,沈君琢接在手裡,二人並肩走在雨中。
宮裡比宮外好了許多,地上只有薄薄的一層積水,她的鞋有著厚厚的鞋底,還不至於濕了鞋子,只是裙子卻有些麻煩,拖下去就濕了裙角,她不得不小心翼翼地提著裙子。
夜色濃稠,只有他手裡的一盞琉璃燈發著七彩的光,身後跟著的人都遠遠地輟著。她挽著他的胳膊,小心翼翼地走著,頗有些兩人相依為命的感覺,但他的手臂那樣堅硬和溫暖,只要有他在身邊,就會覺得心裡安定了下來。
有陣陣風吹過,帶著雨絲從傘外面落到她的臉上,在這一刻,她忽然覺得宮裡的氣息也是自由的。
「舒窈,」沈君琢忽然道:
「我讓人去和李大人提親了。」
舒窈的腳步一頓,這一驚非同小可。她知道他會這麼做,只是沒想到他會選在這個時候,父親的事懸而未決,隨時會有被定罪的風險,姐姐那邊還不知怎樣,還有他們之間早就存在的倫常怎麼辦?
他把燈籠交到拿著傘的那隻手裡,騰處一隻手來握住她的手道:
「李大人的事,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定下來的,有我在京里周旋,再讓他們從邕州做些手腳,縱有劉丞相那些人從中作梗,官復原職怕是有些困難,但至少可以做到李氏一族不被牽連。
國公府這邊,蔣夫人因行巫蠱之術,被收進了大理寺的牢房,國公爺縱妻行兇,將會奪爵,念在沈家祖上的功勳,估計會給留個伯爺的身份。」
琉璃的燈火照不亮他的臉色,舒窈卻能感受到他在說這番話時面上的冷意。
蔣夫人行巫蠱之術?怎麼是這個原由?是了,他還顧著姐夫的案子裡到底牽扯著姐姐的乳母和乳兄,若是這個事傳出去,難免會有人在背後對李家議論紛紛。
他牽著她的手,一步步繼續往前走去,接著說道:
「有很多事,我本不欲你知道,不過你以後會是我的妻,你知道了更便於自處,免得今後有人在你面前說起刻薄話,你還不知該如何。」
她聽他將蔣夫人的事一件件一樁樁說了出來,一件比一件讓她震驚,一件比一件讓她匪夷所思,驚異了之後,就是對沈君琢的心疼,原來他遠走北匈奴真的是被迫,那么小的年齡就要獨自去面對殘酷的戰場,那些刀劍無眼,虧得他有一身武藝,才闖蕩出這樣一份功績,也怪不得他有這樣一身冷冽的氣勢。
末了,沈君琢忽然頓住,拉著她停在原地,靜了一會兒後才道:
「舒窈,我要分宗。明日就會請了族老來做個見證,這樣,你我之間就不會再被人議論,被說三道四」
舒窈驚在原地,分宗有多難,影響有多大,不用她去做她就知道。拋開蔣夫人的所作所為讓他寒心外,恐怕要分宗的大部分原因是為了她。
一時之間,她不知道說什麼好,她感動於他為她做的所有的事,欣喜於自己遇上的是這樣有擔當敢作為的人,可又擔憂起他的處境來
一場大雨之後,第二日碧空如洗,火紅的太陽升起後,除了低洼處還積著水外,地上都被曬乾了。
躲了一夜雨的人們走了出來,又是一個新鮮的日子,熱氣騰騰的包子饅頭,香噴噴的油煎果子豆腐,京師的民眾們還過著和往常一樣的生活。
所不同的是,今日裡有人開始竊竊傳言,茂國公府夫人蔣氏被大理寺卿給抓了起來。
這可是非同小可的消息,一個婦道人家,犯了什麼大事,會被投入大理寺監牢?再一打聽,更是增加了民眾們的談興,這位蔣夫人竟然是因為對府里的一個小庶子用了巫蠱之術
第48章問丹心(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