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嗣昌久經宦海,問出的問題自然不會無的放矢。
當初在洪承疇帳下之時,陳望可以說是對於官場很多的潛規則還有隱語都不明白,因此影響到了自身的仕途。
不過在曹文詔的提點和教導,以及後續又在孫傳庭的麾下任差,陳望也逐漸的明白了官面上的規矩和潛在的規則。
楊嗣昌此時絕對已經是得知了河南省局勢崩壞的消息,而且有意調遣他去往平叛,否則不會和他說上這麼多的話。
陳望很清楚自己隨後的這一番回答,將會在很大程度之上決定楊嗣昌對於他的安排。
陳望心思靈敏,加上此前便已是打好了腹稿,因此在短短的轉瞬之間,便已經是想好了措辭。
「末將派遣使者招降,許諾其若是選擇招安,便可以饒恕其反叛之罪,保全其家眷軍兵,但未曾允諾過其任何的官職。」
陳望微微垂首,恭敬的回稟道。
「招安流寇,一應授官給職都須得閣部首肯,末將並無此等權限,自然是不能逾越。」
陳望看到楊嗣昌原本眉宇間的愁容消散了許多,臉上也是有了些許的笑容,心中大定。
楊嗣昌城府極深,喜怒輕易不形於色,眼下卻是表露了出來,也是一種信號。
陳望知道自己的這一番話,必然是拿住了楊嗣昌的心理。
「你麾下漢中鎮北上勤王損失慘重,步兵好練,但是騎兵難得,王國寧原為流寇七十二營之營首,麾下嫡系精騎也算是上佳的騎兵,正好補足如今你麾下騎兵不足短板。」
楊嗣昌收斂住了笑容,抬起右手按住了手中茶杯的茶蓋,鎮聲道。
「王國寧昔日歸降之時授為參將,如今叛而復降,再授參將自然是不能,暫且授為游擊,後續升遷看其戰功而定。」
陳望應聲奉令,朗聲答道。
「謹遵閣部軍令。」
楊嗣昌放下了手中的茶杯。
對於陳望招降王國寧這件事,楊嗣昌並沒有絲毫的不滿。
陳望主動提起這件事,而且做事極有分寸,規定之外的事情一件都沒有去做。
在楊嗣昌看來,陳望麾下軍隊的戰力加強,對於他自己而言還有好處。
陳望聽話忠心,又能征善戰,知曉進度,可以說是難得的下屬。
南國諸省營鎮心思不一,將校之間也又芥蒂,彼此之間很多時候不說配合,甚至還會出現相互掣肘的情況。
而且更重要的是,諸如左良玉之類的重將,甚至出現了擁兵自重的苗頭,難以控制。
流寇再起,南國各省一片烽火,要想剿滅流寇,還需要依仗諸如左良玉、祖大弼這些軍將。
對於這些軍將,現階段根本不好處置。
一個處置不好,將其逼反,到時候整個南國局勢必將更加的崩壞,而逼反將校的罪責也需要人去承擔。
別說是他楊嗣昌,就是任何一任巡撫或是督撫,也都擔不起這個罪責。
如今南國的局勢複雜,陳望忠心耿耿,又因為是曹文詔舉薦的原因,雙方加上這一層的關係。
楊嗣昌已經開始逐漸的將陳望視作為心腹。
陳望的實力得到加強,在楊嗣昌看來,一來可以利用陳望來壓制麾下的一眾的軍將,二來陳望實力加強,便可以處理更多的麻煩事情。
說起來,若非是陳望接連建功,楊嗣昌都不知道該如何向著崇禎交代南國的戰局。
南國的局勢每況愈下,英、霍山區的進剿長久無功,張獻忠、羅汝才先後逃入四川省內。
正如陳望所想,楊嗣昌現在不僅因為羅汝才逃出生天而焦頭爛額,也正在為混亂的河南的局勢而苦惱。
就在數日之前,河南又再度傳來不利的消息。
河南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