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雅間內一場放映完畢,裡面的觀眾徐徐退出。
已經有了基礎分工合作的阮素和小芷分別進行著自己的工作。阮素出來收錢,小芷則在裡面進行簡單的打掃。
這時,幾個北庭人猛然站起來,朝著阮素大步走去。
梁劼劍眉飛揚,立刻朝著那幾人走去。
北庭人撞開幾個正要買票進場的觀眾,近到阮素跟前。梁劼也近到了幾人面前。
北庭人個個都瞪著雅間,根本沒有留意到梁劼的靠近。為首一人,啪地拍在桌上,留下一堆散亂的銅錢,大喊著:「我們四個人。」
已經做好準備,一旦有什麼衝突,就會想辦法阻止的梁劼,也是一怔。只是想要看戲?
阮素也被這個黑蠻子嚇了一跳,想要去點驗銅錢數額。
北庭人很不耐煩:「我們北庭人,會少你錢嗎?」聲音很是張狂。
梁劼向阮素遞了一個眼色,示意她將人先放進去。
真「有」而產生的傲慢,固然讓人討厭。沒有卻強撐的優越感,只會讓人嗤笑。
這裡的有,可以是錢、學識、背景等等。放到北庭人這裡,當然是指錢。可北庭人有個錘子的錢。相比富庶的大乾,就是窮鄉僻壤。
梁劼對大乾又沒多少感情,他也不動氣。與其同傻子生氣,還不如掙傻子幾個錢。
等到北庭人進去了,後面的大乾才有些不悅地交錢入內。
梁劼將桌上的錢已經收起來,確實是四十文。他一面遞給阮素,一面小聲授意:「下次你讓北庭人也排隊。我們的規矩就是要排隊,大家都得執行。」
阮素剛才有點手足無措,現在越發覺得有點臉紅。嗯了一聲便進去放映去了。
一場放完,幾個北庭人走了出來,小聲議論著。他們的大乾話說得有點怪聲怪氣,大抵就是說這劇還行,有點意思,比別家的好看,接下來要去青樓云云。
梁劼並沒有把這段小插曲放在心中,繼續思索著該怎麼化妝。
不一會兒,看到玲瓏浮凸、海棠鋪繡的趙星顏捏著菸斗走了進來。
趙星顏依舊是一身火紅長裙,只是又與之前見過的各不相同。她徑直走到梁劼對面坐下,一雙妙目看著他:「我剛聽說有幾個北庭人來搗亂?」
「談不上搗亂。是來看留影戲的,只是行事張揚跋扈,令人討厭。」梁劼答道。
趙星顏菸斗戳在桌面上:「還不是皇帝給慣的。」
她身後的虬髯老萬嗆得大咳起來,想用這個聲音來讓人忽略掉她剛剛的大逆不道。
梁劼也不敢接這樣的話,裝作沒聽見,隨意地說:「我剛剛讓阮素規定他們好好排隊,別慣著他們。」
趙星顏嘴角一彎,露出一個好看的弧度:「也好。你倒不像別人一樣怕他們。放心吧,過一陣就好了。」
梁劼沉吟片刻,才試探著問:「為什麼說過一陣就好了?」
趙星顏並不回答,只是抽菸,等到她每每吸了幾口,才朝著梁劼一面吐煙,一面說:「梁導,所以我總覺得你的留影戲差點什麼味道。」
梁劼有些膩煩地吹開對方的煙圈。趙星顏大約是地位很高,一向對人吐煙圈吐慣了,絲毫不在乎她這麼做有多討厭。
他略微有些強勢地嗆了一口:「是差了煙味嗎?」
「哼。」老萬的聲音很大又有些尖利。
趙星顏慵懶地看了一眼老萬,老萬立刻恭敬起來。她這才慢慢說:「你的留影戲除了古廉那部,都講的是小事。你不關心天下大事啊。」
「呵呵。」
梁劼笑了笑,並沒有解釋太多。有沒有可能,他吸引人的根本之一,就在於他在講小事。
傳統戲劇都是講大事。登場的不是王侯將相,就是達官貴人。在藍星的文學史上,正是講家長里短的金瓶梅和紅樓夢開啟了講小事的傳統。
趙星顏覺得梁劼笑得有些不恭敬,也沒太在乎。她沒再吐煙圈玩,直接說:「很簡單。最近興原府這麼多北庭人,是因為有很多北庭商家來此間督糧。」
「督糧?」梁劼有些茫然。督糧通常用於軍隊的後勤官向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