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被拉出一道空缺。
許微周根本沒來得及思考這是什麼,那山般威嚴的身影已經撞至眼前。霜、火、電同時沾染上皮膚,一瞬間三種不同劇痛令他想要彈開,但身體紋絲不動。
一隻巨大的鱗爪包覆住他的頭顱,幽藍從天靈向下滲透,宛如蠟油流下。
乍時許微周的身體就僵直了,而後從頭到腳化為那粘稠又純粹的液體,被吸入了鱗爪之中。
只剩一身青衣和劍「啪嗒」掉在地上。
他腦子中殘留的最後一個念頭是:那仙君不是已經過去了嗎?
一隻遒勁、鋒銳、堅硬,布滿了美麗鱗片的巨爪踩上城樓之頂,磚石像輕薄的紙張在祂腳下碎裂,仙君俯視著這座渺小的縣城
已經有七萬多個星次沒見過這些可憐的造物了。
把砂石草木這樣脆弱的東西堆積成脆弱的形狀,連成一片一片,而後在外面圍起一層同樣脆弱的屏障。
然後高高興興地把它們那被自然之風水雷火一碰就要破碎的脆弱身軀藏進去,自以為隔絕了危險。
這麼長時間過去,這些小東西還是這樣單純而美味。
它們那樣聰明,那麼在吃那種被取名為的田螺的小東西時,難道不會從上面看到自己的影子嗎?
依然如此乖巧地聚集在一起......七萬多個星次前一口吞下這樣一座造物的美妙記憶翻湧上來。
金眸微抬,這雙眼睛不以人類的視界看待萬物,在龍瞳之中,整座城都被拆分成數個不同的層面,褪去了一切秘密。
城的另一邊有一具仆軀,它肩上還有一點可口的殘餘,是昨晚那一頓美宴的殘留。
腳下有一些小東西抬頭看到了自己,靜止了一下,而後雜亂地縮回它們的小殼子裡,同時發出一些互相干擾的聲波。
而唯一讓祂心神肅然的是,那根來自未來的尖刺仍然十分縹緲,一般而言,五條「線」絕對足以牽扯出真正的目標,但這次不太一樣,它們......分叉了。
兩根伸向一個方向,另兩根則伸向另一個方向,還有一根搖擺不定。
但沒有太多關係。
當龍肉鋪下去後,祂將擁有成百上千個「探子」,這片迷霧很快就會被揭開。
而就算連這片造物一同摧毀,也並不會費事多少。
祂輕輕抬起手——
忽然,龍瞳的視界出現了一抹明亮。
那是祂觀察「能量」的層面,這個層面仿佛一片星海,散布著許許多多或亮或暗、或大或小的光點。
而現在,繁星之中,有一道光焰直衝他而來。
對了它們之中,總是有一些這樣的傢伙。
人類的視角中。
明綺天在奉懷上空一掠而過,宛如一道白影倏忽即逝,經行處殘留的真氣緩緩消散,仿佛飄飛的白羽。
而後一劍掀起狂風。
明綺天的劍總是縹緲驚艷,如蒼鷺,如白雲,如一線長虹,而很少有這樣盛大呼嘯的張揚聲勢。
半座城的空氣仿佛都被她席捲而來,擠壓、纏捲成狂暴的一條風柱,直衝那高大的身軀而去。
明綺天半年前問劍大小雲山而學來的《風伯雨師祭劍篇》,御風馭雨,並非真的是靠向這兩位不存在的神仙祈求,而是依靠對天地玄氣的調動來影響自然。某種程度上來說,已經算是摸到天樓境界的一絲門檻。
此時明綺天用這招劍術,意不在殺傷,而在將這渾身散發著危險壓迫的生靈逼離縣城,改換戰場。
狂風從上空席捲而過,餘波掀起無數瓦片,瓮倒樹搖,小城仿佛被置於海浪之中。
然而面對這樣的暴烈呼嘯,仙君不僅不退,反而迎面衝上。
凝練如實體的風柱被直接撞碎,那身軀撞上風柱的速度甚至比風沖向祂的速度還要快!
風再猛烈,又如何吹動山丘?再凝練,又如何硬過鋼鐵?
浩大的風勢被摧枯拉朽,威嚴的身軀直撞而來,於此時向對方毫不遮掩地展露了自身的實力。
人類的境界從來無法定義祂,但如果一定要對這份力量做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