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的馬車上,文舒腦海里不時的閃過王氏方才的神情,手慢慢的攥成拳。
就算她說的都是真的,她也不想認。
養育之恩大過親生,在他們拋下她的那天,就預示著緣份已盡,今日又何必強求。
她爹含辛茹苦的帶大她,她不可能棄了他,轉投相府。
想罷,她調出控制面板,查看系統升級的進度,這一看,發現才動了百分之一,望著那根長長的進度條,文舒沉默了。
「這次升級為什麼這麼慢?」
她記得以前,好像一刻鐘就升級完了的。
小星說:【三級與四級之間存在質的變化,想要開通「定點傳送」功能,需要極其精確的時間定位和空間定位,過程複雜,所以耗費的時間也長,請宿主耐心等侯。】
若是平常,文舒自然不急,可如今紅影不是在裡面嘛,她自是希望能快些。
「那據你預估,需要多久?」
「快則一天,慢則三四天。」
文舒:............
敢情她先前都白急了唄?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眼見系統一時無法升級成功,文舒也不回家了,因為回家空等的日子只會覺的時間越發漫長。
念及上次買的牛還沒去看過,便乾脆讓馬車掉頭去城外,打算去看看。還有上次她要段二查的事,也不知道他查的如何,也是時侯去問問了。
那位老伯所在的李家村,就在茶肆附近,因此文舒選擇在茶肆前下車。一來想進去喝杯渴水潤潤喉,二來,也好向趙娘子打聽一下李家村怎麼走。
趙娘子的娘家就在李家村,找她打聽可是問著人了。
「東家從這條路過去。」趙娘子指著茶肆對面的小道,「一直往前走,姚兒莊和胡家村,再往前半里地,就是李家村了。」
文舒點點頭,表示記住了,幹掉碗裡的水就出發了。
烈日當空,道上行人稀少,文舒不想被曬黑,便取出幃帽戴上,同時從置物籃里取出一小塊冰在拿在手裡把玩。
冰涼的寒氣從手心傳到身體,人瞬間感覺涼爽不少。
到達李家村時,已經是半個時辰後。日頭開始偏西,三三兩兩的農人從家裡出來,挑著木桶去田地里給莊稼澆水。
在村民的指點下,文舒順利的找到了位於村西的王家。
王家屋子有三間,卻都是罕見的茅草房。
因為靠近京都,城效附近的百姓大多日子過得還不錯,房屋也以泥瓦房居多,像王家這樣的茅草屋反而比較少。
文舒來到門前時,王老伯正挑著空桶出來,看樣子應該也是要去田裡澆水。
見到文舒,他先是驚訝,旋即熱情的將她往堂屋裡迎。
「小娘子可是來牽牛的?」他搓著手,神態有些緊張。
「不是,就是閒來無事認認門。」
「哦,這樣啊。鐵柱,快倒些糖水來,家裡來客了。」王老伯沖西屋喊。
沒得片刻,一位二十出頭的青年從裡面出來,神態懶洋洋,嘴裡還在嘀咕:「什麼客啊?咱們家哪裡有客,我娘呢?」
「你娘聽不見,你不知道啊。」王老伯喝了一句。
青年不服的撇了撇嘴,卻也沒多說,掃了文舒一眼,轉身往廚房去了。不一會兒,就端著一碗水出來。
「放糖了嗎?」王老伯問。
「我不知道糖在哪。」
「就在我和你娘房間柜子的陶瓮里,還不快去。」王老伯恨鐵不成鋼。
文舒見狀連忙喊道:「不用了,天熱喝糖水反而有些膩,白水正好,解渴。」說著,就將碗接了過去。
「喏,人家不想喝糖水。」青年得意起來。
王老伯氣得不想說話,又罵了他一句,讓喊他娘出來,便去搬凳子給文舒坐。
他畢竟是長輩,文舒哪好意思讓他給自己搬凳子,忙隨便撿了張凳子坐下了。哪知選了一張壞凳子,剛坐上去就一陣搖晃。
王老伯見狀,忙搬過來一條長凳,不好意思的道:「那張凳子壞了一陣子了,一直不得空,也就沒修,小娘子坐這條,這條結實。」
為了緩解尷尬,文舒便一邊換凳子一邊問:「村裡有會修凳子的木匠嗎?」
王老伯楞了一瞬,笑道:「有,但很少人會送去修,多是在家自己隨便弄弄,能坐就行。」
文舒沒有問為什麼不送去。
雖然她爹基本每天都會幫鄰里修些家具小件,而且不收錢,但她知道並不是所有的木匠都這樣。
她爹之所以這樣做,不過是為讓鄰里們多照顧照顧小時侯的她,雖然後來她漸漸長大了,但這事已成了習慣,就不好再提錢了。
說話間,這家的女主人從外頭進來了。
她年紀五十上下,已經半白的頭髮在腦後盤成了一個髻,黝黑的臉上布滿了皺紋,眉目間一片哀愁之色。
見著她,倒是露出了一個笑容,雙手一邊比劃,嘴裡一邊伊伊呀呀的說著她聽不懂的語言。
王老伯連忙解釋:「她很高興,問你是哪家的孩子?」
文舒摘下幃帽,朝她笑了笑。
二老頓覺滿室生輝,只覺得見到了仙女。
其實單論樣貌文舒根本稱不仙女,但她皮膚白晳又杏眼桃腮,特別是笑起來時,眉眼彎彎,看上去十分可親。
在鮮在見到外來小娘子的二老眼裡,可不就如同仙女。
王老伯跟老婦解釋比劃了一通,就見婦人更加高興了,又比劃了兩下,就奪過文舒面前的碗就往外走。
「她說,她去給你倒糖水。」王老伯解釋道。
文舒連忙起身:「不用了,我已經喝飽了,再喝就........就裝不了。.」然而老婦完全沒聽見,身影已經拐出了堂屋。
王老伯見狀道:「讓她去吧,難得她這麼高興,待會小娘子就賞個臉,淺喝一口。」
聽得這話,文舒心裡有種說不出的滋味。
以王家的條件,這糖只怕也是很金貴東西,可能自己在家都不捨得吃。可他們卻能把這麼金貴的東西,歡天喜地的泡給上門的客人的喝。
「伯娘的耳朵是天生的,還是.....?」
「天生的,兩三歲時就發現了。」
「可看過大夫?」
王老伯搖頭,「那年頭哪有那個錢,能混口飯吃就不錯了。」說罷,又道:「成親後,我倒是帶她去看過一回,但大夫說自小就有的毛病,基本上是好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