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的面容精巧如一枚荷瓣,在星月映照下,晶瑩如玉,雙目似一汪清水,顧盼之間,靈動飛揚。她身形纖美,長發如瀑,一襲白衣如煙雲輕攏,在她的周身漂曳出花朵的盈然。
她不敢置信地撫著自己的臉,手,臂,喃喃:「我化形了?」驚愕退去,狂喜漸涌,「我化形了!」
「我化形了!我化形了!」
她在水中拍打歡呼,水花四濺,如月色下恣意嬉水的精靈,美得讓人不忍移目。
流瞳跳上岸,風一般旋到他的面前,展裙轉了半圈,興奮,「玄玄,你看到了嗎,我化形了!」
「……」目中的訝異一閃而逝,他忽而眉目微凝,上前一步,低頭在她的頸間輕輕一貼……
流瞳頓時僵住,她是有點喜歡他沒錯,可他突然之間表現得這麼熱情……她的兩頰騰地升起兩片珊瑚色。
他直起身,神情莊重,沒有絲毫輕佻之色,「你的氣息有些異樣。」
流瞳的臉更紅,熱得簡直能烤紅薯,她佯裝淡定地後退一步,佯裝淡定地緊了緊自己的衣服,佯裝淡定地說道:「誠然,我是有幾天沒洗澡,但你總不能指望一頭鹿、一頭被關在石屋子中的鹿,每天洗澡吧……」
肜淵:「你靈體的氣息有些有些異常。」他目中顯出一絲疑惑,但很快掩去。
「......」流瞳先是懵懂,隨即心中一跳,不禁又退一步:他不是發現什麼了吧?話說,這兄弟發現問題不是用眼睛而是用鼻子?
她說:「是嗎?」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其實我也這麼覺得,」眉宇間頗添幾分憂色,「這幾天又是關又是餓的,我都得憂鬱症了,你看,我連話都說不完整了,怎麼能不異常呢?」
肜淵:「......」
流瞳左右看看,忽然想起捉魚的事,連忙道:「哎呀,光顧著高興了,你餓壞了吧,我這就捉魚去。」
肜淵:「我不吃魚,」頓了頓,「辟穀已久。」
流瞳「哦」了一聲,點點頭,「辟穀好,節省糧食又環保。」
肜淵:「......」
流瞳笑眯眯,「那我們來個更環保的月下散步吧。」
想一想那個情景,噢,多麼浪漫。
肜淵:「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還是回來時的那個石室?」
流瞳的心情瞬時低落下去,她低著頭,踢著地上的小石子,「不想回去,他們竟然冤枉我......可是離開,就等於坐實了污名,又不甘心,唉,好煩。」
肜淵眉目微抬,淡聲,「不過是些妖而已。不管你來這裡是要做什麼,銀狼部屬和羽人部屬馬上就要開戰了,現在都不是好時機。且不管到時候誰贏誰輸,兩方都逃不了一場重創,那個石室雖然能護你一時,卻不能保證讓你一直不受波及,所以,如能離開,自然最好。」
這段話信息量太大,流瞳一時無法消化,她呆了好一會兒才道:「你說,銀狼部屬和羽人部屬馬上就要開戰了?」
肜淵:「如無意外,當不出明後兩日。」
流瞳:「你說,那間石室能保護我?可、可它不是一間監牢麼?」
肜淵默然片刻,道:「它只有防護法咒,沒有桎梏法咒。」
也就是說,那間石室並沒有刻意禁錮她,卻能阻止外敵侵入......
她忽然想起月漾。
想起他那時和她說的話,以及說話時的神情語氣......
心中若有所悟。
如果她對他再多一點信任,就會發現其中破綻處處......
她以為,他隨意對她動疑心,而事實卻是,她實實在在懷疑了他......
眼睛無由地有些酸澀,她望著天邊的月亮,說道:「你說的不錯,我確實還有些事情要做,我們現在就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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邛澤領地,周鄖的密室。
托泥髓妖的福,現在邛澤屬地所有洞府的地面都升了級,磨石鋪地,咒法防護。
堅決隔絕泥髓妖這種隱身性能逆天的存在。
窗外月明星朗,邛澤怔怔地望著窗外的天空,喃喃:「明晚真的會是個無星無月的夜晚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