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男人道,語氣中沒有一絲疑問,他的表情漸漸變得扭曲狠厲,「誰告訴你的,是誰告訴你的」
她的眼淚無知無覺地往下淌,而語調一如既往地平緩,「是我自己看到的,十三姐......在你的宅子裡......」
&以你是在為她報仇?」他胸口的血不停地從他指縫裡滲出,配上他臉上一絲古怪的笑,顯得有些猙獰而瘋狂,「呵,她可不是我殺的,她有那麼多男人,難道你要一一除去?」
她滿臉淚痕,眼神寂然而空洞,聲音空茫,「你勾引她,利用她,讓徐國失去最牢固的天險,一步步走向滅亡,」她望向窗外,眼淚不知何時已經停了,窗外夜色洶湧,仿佛都凝聚在她的眸中,沒有一絲光亮,「你是夏國人,與徐國為敵我可以理解,你使用詭計,加速徐國滅亡也是各為其主......可是你利用婦孺......你知道嗎,他們就死在我的面前,死在我的面前......」
她轉頭看向他,漆黑的眸中淚霧瀰漫,「我十三姐......至死都對你念念不忘,她的孩子......還那么小,那么小,眼睛都沒有睜開,就死在她的懷中......她說,孩子的父親拋棄他了,所以,她不能再讓孩子沒有母親,她要去陪孩子......」
往事揭開,勾連出無邊的血腥和傷痛,男人的身體搖搖欲墜,臉白如紙。
女子的神情已經有些不正常了,如同夢囈,「我都做了什麼,」她說,聲音飄渺如同遊魂,「我服侍神明十五年,可是到頭來......我救的人,卻成了害我親人、滅我國家的利器......我還和他糾纏不清......」她臉上浮起一絲笑,那絲笑就像初冬的月光,悲涼的骨子裡,「我一直是個多餘的人,做多餘的事,被親人拋棄......原來,我早已被命運拋棄......」她抽出自己髮簪,喃喃,「還好,一切都可以結束了......」
她舉起髮簪毫不猶豫地朝自己的胸口刺去!
&低吼聲如同風聲呼嘯而來,他一把抓住她的手,奪下她的髮簪,血液不停地從他胸口湧出,他渾然不顧,眼中浸潤著一層淚光,「該死的是我,你不能死!」
說完,一把折斷她的髮簪,擲在地上,而後一把抽出胸前的匕首,踉踉蹌蹌地走出門去。
門外有侍女聽到動靜,站在門口不敢進去,待看到他的情景,幾乎驚呼出來,他喝止住侍女,冷聲吩咐,「不要聲張,看顧好夫人,如果她有半點差池,仔細你的小命!」
侍女顫顫巍巍,他越過侍女,向黑暗中走去,夜風撲來,與黑暗撕咬,檐下的風燈搖晃出凌亂的光影,他走到一處假山前,頹然坐下,胸前的傷口還在出血,痛徹肺腑,可是他卻不想管,他支著頭,緊緊地抓著自己頭髮,默默忍耐。
春日的夜晚還有些冷,寒意很快覆蓋了他的全身,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快要死了,匕首雖然沒有刺中要害,可是傷口卻很深,他想,如果自己死了,不知道她會怎樣?
命運如此殘酷,他終於娶到了她,可是也失去了她。
低低的飲泣聲傳來,他渾身一激靈,不禁抬頭望去,竹林旁那抹窈窕的身影,無論何時何地他都不會錯認。
他心中無可抑制湧起一陣狂喜,可是他強自按捺住了自己,冷聲道:「既然是你自己下的手,何故又做這副姿態?」
女子緩緩地從竹林旁走出,來到他的面前,她身姿纖秀,一身素衣,如此單薄的素衣,在這樣寒意瀰漫的夜晚,她竟似乎一點都不感到寒冷。
邱勛的目光登時一凜。
是她,又不是她,雖然模樣並沒有太大的改變,可那眼底眉梢的歲月痕跡,卻掩蓋不了,面前的這個人,看起來有四十多歲。
她半跪在他面前,要去執他的手,卻被他反手扣住,男人聲音冷冽,「你是誰?」
她沒有回答,用另一隻手按住他的某個穴位,低聲囑他自己摁著,然後去撕自己的衣裾。
她是誰,她不用回答,他知道,她也知道。
朦朧的燈光從遠處照來,她睫毛濕濕。
&略學了些醫術。」她的聲音低低的,幾不可聞,撥開他的衣襟,替他包紮傷口。
&們......是同一個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