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難怪向來優雅的侯爺夫人氣得要殺人:前方那個嘴裡叼著半隻雞腿,兩隻手各舉著一樣奇怪物事,看上去就像一個在小攤上偷食被攤主抓住的痞子無賴似的青年,就是她那個被皇帝讚譽為「文武雙全,胸有大丘壑」,讓她為之驕傲自豪的兒子嗎?如果可能,楊夫人真的不想承認這一點,可惜怎麼看,那的的確確都是段庭軒,是她付出了所有心血愛護著的兒子。
好好的爺們兒,現在變成什麼樣子了?還有這個悍婦,手裡舉著的是什麼?看上去是掃院子的掃帚,她就用這個追打軒兒?造反,這果真是要造反啊。楊夫人氣得身子都哆嗦了,手指顫巍巍指著段庭軒,想想不對,又指向蘇暖暖,還不對,再指回段庭軒,接著又挪回去指著蘇暖暖,嘴唇翕動著,卻是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那個……如果覺得一隻手不夠用,可以用兩隻手的。」蘇暖暖也知道這是侯府的女主人來了,頓時收斂了母老虎的兇悍之氣,見楊夫人似乎一根手指不怎麼夠用,於是小心翼翼提了個她自認為很幽默的建議。
「混賬。」楊夫人氣得肺都要炸了,破天荒大罵了一句,卻見蘇暖暖摸摸鼻子,小聲道:「不用就不用嘛,真是的,一點兒幽默細胞都沒有。」
「休了她,軒兒,你立刻給我休了她,這樣的女人,侯府不能要。」楊夫人咬牙切齒的低吼著,看樣子她要是能化身獅子,這會兒就能上前活撕了蘇暖暖。
蘇暖暖目光慢慢變得清冷,然後下巴一寸寸抬起來,她就是那種「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的貨,眼前這個女人來到之後,不問青紅皂白就逼著兒子休妻,已經被她劃分到《孔雀東南飛》裡劉蘭芝的惡婆婆那一行列去了,當下自然不會再給對方好臉色。
段庭軒也皺了皺眉頭,張嘴想要說什麼,才發現嘴裡還塞著沒吃完的半隻雞腿,這一吐氣開聲,就掉了下來,他連忙伸手接住,發現手裡還握著兩根**花,不由得老臉就是一紅,心裡哀嚎一聲:我的一世英明啊,完了,全完了,難怪母親開口就讓我休妻呢。
心中悲痛,可小侯爺表面上卻恢復了鎮定如恆的翩翩貴公子氣質,緊走幾步來到楊夫人面前,他的目光似是不經意般在徐冉雲和薛芝蘭的身上打了個轉,然後才微笑看著楊夫人道:「娘,您怎麼忽然來這裡了?」
「怎麼著?你們夫妻兩個在這裡上演全武行,原來還知道羞恥,怕被人看見嗎?」楊夫人實在是氣到了極點,也顧不上兒子的臉面,直接便開口訓斥道。
「娘言重了,什麼全武行?不過是兒子逗著暖暖玩兒呢。」說完見楊夫人的目光落在手裡麻花上,頗有譏誚之意,小侯爺便尷尬咳了兩聲,伸出手道:「天氣炎熱,娘站在大日頭底下也不是事兒,不如進屋去吃一碗冰沙?我手裡這個是暖暖自己做的點心,發麵的,又香又軟,說是叫做**花,名字十分奇怪,但著實好吃的緊,娘嘗嘗看?」
「罷了。」楊夫人冷笑一聲,目光如刀般看向蘇暖暖:「我怕吃了這麻花,下面就要讓人拿大掃帚拍死了。」
段庭軒看向蘇暖暖,眼裡竟罕見的有了一絲懇求之色,那意思很明顯:你倒是服個軟啊。我娘畢竟是侯爺夫人,真把她氣發飆了,我也很難搞定的。
蘇暖暖不是個肯服輸的人,不過看見渣男那為難的模樣,啊不對,是想一想在侯府里吃喝不愁的生活,所以她決定退一步海闊天空,嗯,這是為了自己的生活而退步,和渣男沒有一絲一毫的關係,沒錯,就是這樣。
打定了主意,蘇暖暖卻又為難起來,要她向惡勢力低頭認錯甚至是奴顏卑膝,對不起,臣妾真的做不到啊。因此吭哧了一陣子,方走上前行了個萬福,淡淡道:「不知太太過來,有失遠迎,還請恕罪。其實您太低估您的生命力了,聽著您剛才的吼聲中氣十足,絕對不可能是我手中這掃帚拍幾下就能拍死的,所以太太完全不用怕。」
我的個天啊。
段庭軒眼前一黑,險些沒昏過去,惡狠狠瞪向蘇暖暖,心想前面一句話就很好了,**非要添後一句話幹什麼?存心的吧?別解釋,這種惡意滿滿根本不是畫蛇添足或者狗尾續貂就可以解釋的好不好?
似是感受到他目光中的怨怒,蘇暖暖微微挑眉看向這邊,那眼裡的意思很明顯:沒錯,我就是存心的,姑奶奶就是看你娘不分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