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的那個婦人,乃江海營軍器少監的太太趙氏,她平日最見不得這直定縣縣丞家的填房了,明明丈夫只是個八品小官,架子擺的卻是比知府太太還大。而且嘴巴更是討人嫌的要緊,總是東家長西家短的說人閒話,造謠惹事。
這官太太圈裡的人,可都知道直定縣縣丞填房嘴巴不好,偏大夥都不太想得罪人,所以次次都是這趙氏出來堵她的話。現在聽趙氏罵的這麼直接,許多人都吃吃的笑了起來。
「趙太太怎麼說話的?她送禮送的那麼重,我家老爺每年就那點俸祿,我回不了禮還說不得了?再說,本來就是嘛,一個剛上任的上將軍,哪裡來的這麼多錢送禮。我聽說,那將軍太太不過是個侯府的表親,家裡可是個白丁。你們倒是說說,一個平民姑娘,哪裡來的這麼多銀子置辦這些年禮?」直定縣的閻氏不依不撓的叫道。
大夥聽了這話,都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平民姑娘又怎樣,嫁了將軍,就是將軍太太,如今人家是三品淑人,你一個連誥命都沒有的小填房,大言不慚說這些話,也不怕遭天打雷劈。
「呸,你個滿嘴長瘡的小娼婦,將軍太太待人如何,大家心裡都清楚的很,你個沒見識的潑婦,知道個屁!」趙氏一急,直接爆粗了。
知府太太一看不好,忙勸道:「好了好了,大傢伙都少說兩句,今天是我的生辰,就不能給我個面子,消停一點嘛?」
剛說完,外頭一個聲音笑道:「是誰惹了我們烏太太生氣?該打該打。今兒可是烏太太生辰呢。」
一個婦人從外走了進來,只見她身著艾綠色百蝶穿花紋的遍地金襖袍,外面披著一層鵝黃色底薄煙翠綠紗煙紗,寬大的衣擺上鏽著蜜臘黃底花紋,烏黑髮亮的頭髮撩了些許簡單的挽了一下,其餘垂在頸邊,額前垂著一枚小小的蜜臘黃底寶石,點綴的恰到好處。頭上插著鎏金花托包鑲橄欖形陽綠翡翠長簪,隨著蓮步輕移。發出一陣叮咚的響聲。
知府太太見了這人忙站起來迎了上去。其餘有不少認識這婦人的,也紛紛圍了過去。
「淑人來了,也不派人通傳一聲。我失禮了。」烏氏對著那人福了一福,那人忙一把伸手扶住。
「快別這樣,再這樣我真不敢來玩了。早說過了,我們之間不必這般客氣。今兒我可是來為你慶生的,怎麼能讓你行禮呢。你可得受我一禮才行。」說著那婦人便朝知府太太福了一福,轉身對身後的人道:「凌雨,把賀禮拿上來。」
周圍的人趁機上前,笑著問好。直定縣的閻氏遠遠的站著。看著那人眼中都是嫉妒。她的姐姐嫁到了京城,嫁給了國子司業鄭先令,她之所以瞧不起周圍的這些官太太。就是因為這些人都不是從京城來的。她每每從姐姐的來信中得知,京城是怎樣一個繁華的地方。心中滿滿的羨慕,而進來的這人,身上穿的,與姐姐信里形容的一般,真正是里三層外三層頭上還三層。
「這位……是誰啊?」閻氏小聲問旁邊的婦人道。
那婦人也是周邊縣的縣丞太太,但人卻比她聰明多了,一看情形,再一聽稱呼,也知道來的是誰了。她輕蔑的笑了一聲,瞥了閻氏一眼:「無知,那是淑人,淑人你懂麼?」
閻氏怔了怔,她姐姐可沒得過誥命,但也提過,若是她有誥命,也是個安人了。可惜姐夫的官職並不怎麼重要,也沒立過功,所以一直沒給姐姐封誥命。再則就是知府太太是誥命的宜人,其他頭銜她一個都沒聽過,更別提什麼淑人了。…
不過看知府太太忙著行禮,她也知道這來人比知府太太品級還高。閻氏連忙整了整衣裳,一臉諂媚的笑著迎了上去,趁著人家問好的空檔,大聲叫道:「直定縣羅閻氏給淑人太太請安。」
噗,周圍的人聽到這叫法,全都不給面子的笑了起來。羅念安聽了這請安,真是哭笑不得。這古代,每個身份不同的階級,請安的用語都不一樣。官太太之間,多是說「某某(姓氏)拜見某某(誥命頭銜)」,要是遇著沒誥命的,但丈夫官職比自己大的,就得說「某某拜見某某太太。」
而這個「某某給某某請安」,本就是下人給主子請安時才說的話,並非官太太間的用語。而那淑人後頭是不加太太兩字的,淑人是誥命頭銜,哪有在誥命頭銜後頭還加太太的?
羅念安忍著笑,看了那婦人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