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姓漢子道:「你飽讀聖賢書,自然要比我明白得多。從你這麼大開始,我有力氣了,也會跟人說話了,就一面給村裡的財主放牛,一面砍柴補貼家用。財主見我一個人不容易,對我也十分照顧。所以說我小時候,都忙著賺錢養家,別的孩子不欺負嘲笑我也就罷了,我更沒奢望過有人扛著我出去逛逛熱鬧。」
風兒道:「你瞧你自己都不想讓別人扛,何苦非要扛著我?我坐在你肩上老不自在了,快放我下來。」
蘇姓漢子不禁好笑,心想:「風兒畢竟是個孩子,以為我在譏諷他,我的話哪是和他攀比的意思。他卻借題發揮,想趕緊從我肩上溜下來。」便道:「你雖然不願意讓我扛,我卻也是逼不得已。這裡人這麼多,把你弄丟了,我回去怎麼跟夫人交代?所以你還是乖乖地坐在上面吧。」
風兒道:「既然這樣,那咱們就回去吧,我也懶得逛了。」
蘇姓漢子急道:「別呀!咱們才出來這麼一會,我還沒玩痛快呢!」他雖然已屆三十,但還未婚娶,仍是小孩子的脾氣。
風兒道:「你既然還想再玩,那就放我下來走走。我牽著你的手就是了,絕不亂走。」
蘇姓漢子一想也是,少爺這麼端莊持重,怎麼會亂跑呢。於是將他放下來,緊緊地牽著往前走。
風兒仍沒忘了蘇姓漢子的故事,繼續問道:「後來怎樣了?你又怎麼學會的這樣一身好武藝?」
蘇姓漢子道:「有一年春天,爹爹出去了很久,我看他出去快有兩個月了,不由得暗暗著急。但我從小沒離開過村子一步,也不敢到外面去尋他。突然有一天,爹爹回來了,還帶了兩個凶神惡煞的漢子。原來那兩人是成都一家大賭坊的夥計,他在賭坊輸光了錢不說,還欠下幾百兩的銀子。賭坊把他扣了下來終日毒打,他最後沒辦法,答應人家把我送到賭坊去抵債。按照他們的約定,爹爹欠下的賭債須得我給賭坊做一輩子工才能還清。我哪裡肯干?趁三人不留神就往外跑,還沒出屋就被兩個夥計提了回來,拎起來就打,我爹爹竟然像沒看見一樣,轉身出去就沒有蹤影了。」他說起往事越來越激動,不禁眼眶裡轉出了淚光。
風兒這時才看到他神色有變,不忍再揭他舊日傷疤,忙溫言勸道:「蘇大哥,以前的事既然讓你這麼傷心,我不聽就是了,你快別再說了。」
蘇姓漢子聽到風兒這句話,頗感安慰,轉悲為喜道:「我只是一時激動,不打緊。那兩個夥計打完我就要帶我去成都,我一想左右無法,不如跟著他們到成都去見見市面,再想以後怎麼逃出賭坊。我們才走出村子,就迎面撞上一個中年劍客。那劍客一眼瞥見我被兩人推推搡搡,就知道其中有情由,三下五除二料理了兩個夥計,把我解救出來。」
風兒聽到這裡,也代蘇姓漢子鬆了一口氣,道:「看來蘇大哥是吉人天相。」
蘇姓漢子道:「不錯!你道這位劍客是誰?就是我的師父!他不僅將我從賭坊夥計手中救了出來,還收我為徒,將我帶回山上撫養。後來我學藝小成,師父要我下山歷練,遇到你爹爹,從此就在你府上留到現在啦!」他說起自己的師父,語氣飛揚,神色十分恭敬。
風兒忙問道:「那你師父是何方高人?你爹爹後來又怎樣了?」
蘇姓漢子笑道:「你果然是』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聖賢書』。我陪了你這麼久,你卻從不關心我的事情。」
風兒臉上一紅,心裡忽感羞愧:「蘇大哥這些年來不曾離開我半步,我竟然從來沒有關心過他的事情。」其實他年方七歲,自幼養在深宅大院,哪裡懂得許多人情世故;加上蘇姓漢子從他懂事時就陪在身邊,好似自己的兄長一般,他自然不會好奇他的身世。只是覺得爹爹媽媽待蘇大哥不似一般下人,禮數極為周到,他猜想多半是由於蘇大哥有一身好功夫的緣故。
蘇姓漢子見他若有所思,知道這小少爺素來臉薄,只怕自己剛才這句話惹他心裡自責,趕忙道:「你既然問了,我也不隱瞞。我師父就是現今的峨眉派掌門——素履劍客陸九宮陸大俠。」
風兒聽說,只是隨口「哦」了一聲,他少不更事,整日與書本為伴,哪裡知道峨眉派掌門的名頭。蘇姓漢子見他並不驚訝,也不以為忤,接著道:「師父令我下山歷練時,我曾回家裡探望過。原來我走後爹
第一回激揚草莽辯國士,遊戲猿猱拒神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