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的書信來了一封又一封,眼看著老太太又要發怒,而他也不想繼續黃土裡種地,便啟程回家了。
回想起上一世,在她未出事前,她一直覺得這個公爹憨厚老實,是姜家唯一一個好人。
可當她無意間看到他對著一個十二三,都能做她孫女的丫鬟毛手毛腳時,瞬間覺得無比噁心。
她想,這還是她看見的,在她看不見的地方,又會有多少無辜的少女經受他的猥褻?
而在她被姜書銘父子逼著喝下毒藥時,撕扯中她的衣衫被打濕,她竟也從老太爺那雙冷漠的雙眼中看到了一絲猥瑣的精光。
想到此處,楚芸寧身上一陣惡寒。
從回憶里抽身,楚芸寧突然笑得十分滲人,「老夫人日日盯著我那些嫁妝不放,想來是每日閒的無事,我們便給她找些事情來做,以全了我這片炙熱的孝心!」
當日晚間,楚芸去了石梅園同老太太請安,一抬眼卻見姜書銘面含春風,腳步輕快的正從老太太屋裡走了出來。
卻是在見到她時,臉上閃過一絲來不及遮掩的慌亂。
他率先開口,語氣不善的問:「你怎麼來了?」
楚芸寧淡淡道:「給母親請安!」
姜書銘一愣,臉上似又浮現出莫名的紅暈,張了張嘴,「哦「了一聲後,便神色匆匆的走了。
楚芸寧心道:莫名其妙!
可她哪裡知道,姜書銘之所以見到她便露出一副慌亂乃至羞愧的神色,是因為姜老太太對他說府里的銀錢危機解除了。
府里這幾日自從沒了楚芸寧的銀錢資助,他姜書銘本來過習慣了的富貴生活突然質量急劇下降。
他囊中羞澀不已,是以這幾日官場同僚尋他飲酒,他都只能找藉口推脫。
可只是推了一兩次,平日裡那些與他交好的同僚,便再也不叫他了,甚至隱隱間,他覺得那些同僚似乎是察覺出他囊中羞澀。
說不準,在他不在的日子裡,那些人還在暗地裡嘲笑他的出身!
故而,今日一早,他便故意在母親面前提起楚芸寧不再用自己的嫁妝貼補姜家一事,以他對母親的了解,母親一定會再去同楚芸寧要銀子。
屆時,他便能繼續過著富貴榮華的日子了。
他想,反正楚家欠他的,便讓楚家的兒女來償還,也未嘗不可!
這很公平!
楚芸寧帶著疑惑進了老太太的屋門,抬眼一瞧,就見老太太正面色不虞的盯著她看。
突然,老太太冷哼一聲,「這下你滿意了吧?若你早些主動將銀子拿出來,我兒又何至於向她親娘發怒?你簡直不孝!」
這不孝的帽子再次扣在她的頭上,楚芸寧已經懶得說什麼了,只是一頭霧水的看著老太太。
一旁老太太身邊伺候的大丫鬟蘭玉上前將事情的經過簡單的敘述了一遍,楚芸寧才是恍然大悟。
原來姜書銘一回府,老太太便迫不及待的將自己一早同楚芸寧要了銀子一事告訴了他,好讓他安心做官,莫要為了家中瑣碎而影響了他。
卻不曾想,他的兒子卻說她不該再花楚芸寧的嫁妝,而後便甩袖走了。
老太太聽了又氣道:「你瞧瞧你夫君是如何對你的?你又是如何做人家妻子的?你夫君如此向著你,你說,你怎能就這麼狠心不管姜府呢?」
楚芸寧死死咬著自己的下唇不讓自己笑出來。
她是徹底明白姜書銘方才見到她為何突然一幅惱羞成怒的模樣。
姜書銘啊姜書銘,竟是連一心為他的母親也算計!
即便日後他姜府動用她的嫁妝一事東窗事發了,他姜書銘也能摘得乾乾淨淨。
說,他明明不允許的,是母親自作主張!
可是,他當真摘得清楚嗎?
楚芸寧突然間有些可憐面前這個年邁,卻又一心為了自己兒子籌謀算計的老太太,不知她知道真相後會是何等的寒心!
「你那是什麼眼神?」
老太太突然豎起眉毛,面色更加憎恨的看向她。
她的眼神,莫名讓她這個老夫人感到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