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問:「你叫什麼名字?」神情那樣冷漠。五百年前,他也曾經問過她這個問題,還親自給她取了名字:「答答,半夏答答。」半夏是味良藥,他說半夏是救人的藥草,可是這株半夏害的他被九重天的人恥笑。
「我叫……」她哽咽了一下,竟覺得這兩個字羞愧於口。
眼前的人臉色這樣蒼白,墨色的長髮隨意系在腦後,黑色暗花的長袍架在他身子骨上,顯得有些蕭條。
若是不見面,她也許會哭,若是不見面,她以為自己會抱著他述說內心的痛苦。可是現在他就站在她的面前,消瘦的這樣厲害。
「你叫什麼?」秦凌有些不耐,指了指地上的答答,轉過臉去問初夏:「她叫什麼?」
初夏微微垂眸,內心有些掙扎,猶豫著要不要說出她的名字,她害怕仙君會想起什麼,可是就算她不說,天上這麼多人,總有人會說露餡的,咬咬牙,初夏低聲道:「答答,半夏答答。」說著,她手心都出了薄薄的一層汗,小心的打量著秦凌的神色。
不僅是初夏,藤蔓和蝴蝶們,都這樣小心翼翼的看著他,屏氣凝神。他會不會想起來?仙君會不會想到什麼?
「唔……我知道了。」秦凌輕點了一下頭,揮手道:「都散了吧,把這小仙奴帶去仙奴房,該做什麼做什麼去吧。」
初夏鬆了口氣,額間都快沁出汗來,一雙杏眼按耐不住爬上一絲得意。
秦凌離開了,答答還坐在地上有些回不過神來,初夏在她面前蹲了下來,伸出手來撫摸她受傷的臉頰:「真是可憐啊,小答答。」說著,她輕柔的笑了起來:「怎麼了?你哭什麼?你在這九重天上快活了這麼久,總該掉下來了。」
答答錯愕的抬起頭:「初夏姐姐?」
小烏站在枝頭上撲扇起翅膀,憤怒的瞪著初夏,可惜它被初夏吸走了仙靈,說不了話了,那隻該死的鸚鵡卻在這個時候下凡去了,留下它孤軍奮戰。
鸚鵡早就去白山湖給老狐狸和水草們報信去了,可是狐狸不肯修仙,白有了千年道行,上不得九重天。再說東籬都沒辦法見到答答,更何況它只是一隻狐妖了。
荷花擔心答答,還有她肚子裡的孩子,夜晚總是嚶嚶的哭著,睡不著。水草們不知道怎麼安慰她,只能蜷縮在她的花瓣下面。
「你們這是怎麼了?」黑白無常從一邊的村落路過,前來白山湖看看,這裡仙氣重,讓人渾身舒暢。
「答答跟那龍王家的八公主去了九重天,好些日子了,鸚鵡說秦凌仙君被玉帝消了記憶,記不得答答了,現在答答被降為了仙奴,還不知道怎麼樣了呢!」小狐狸話還說不完整,磕磕巴巴的。
黑白無常知道小閻王一直惦記著那半夏仙子呢,但這事兒小閻王也管不了。
荷花哀求道:「你們去告訴閻王,讓他幫幫忙,去找小尾巴也好啊,東籬仙君一定有辦法的。」
黑白無常的長舌頭抖了抖,說起小尾巴就忍不住有些發憷:「行吧,先和小閻王說說,讓他想辦法。」他們才不願意見那小尾巴,就算小尾巴都成孩子他娘了,生了小東西,但是萬年改不掉的臭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