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嫿舉高被他握著的手臂,掌心中的白緞帕子已沾染上污漬,把翠生生的青竹染成暗色,她垂眸輕聲問,「沈大哥,這帕子是哪兒來的?」
&嫿,」沈知言的臉色也開始泛白,「嫿嫿……」他辯解不了。
姜嫿抬頭直直的望著他,淚水漸漸止住,「這帕子,我曾經見過的。沈大哥,你和謝妙玉什麼關係?」
周遭的人倒吸一口氣,仿佛明白些什麼,姜清綠和許氏不可置信的去瞪沈知言,還有人去瞅謝妙玉和姜映秋,謝妙玉茫然抬頭,見周圍人群看她的目光帶著鄙夷,「怎麼了?」她喃喃道。
許氏更是如遭雷擊,忽然想起丈夫還在病榻時,這位表姑娘拿走嫿嫿的首飾和斗篷,姑太太帶著表姑娘來道歉,嫿嫿曾傷心的問表姑娘,「表姐可還記得去年冬日,我見表姐繡的一方帕子,上頭青竹如翠玉,琪花瑤草,實在喜歡的緊,朝著表姐討要這方帕子,表姐知我喜愛青竹,卻是不肯,同我說這帕子打算送人。」
帕子上頭青竹如翠玉,琪花瑤草,可不正是嫿嫿此刻手中緊握的那方帕子嗎?表姑娘說帕子送了人,卻被嫿嫿從沈知言袖中扯出,這其中因果關係,許氏立即看了個通透,她死死咬牙。
沈知言臉色驀地慘白,唇色也淡了下去。
姜嫿靜立不動,面頰有淚,臉上也瞧不出什麼表情來,緩緩說道,「這方帕子我曾在年前從謝表姐的閨房瞧見過,我喜青竹,表姐繡工了得,見著帕子實在喜歡的緊,央求表姐將帕子贈於我,表姐只道這帕子她要送與別人,我記得清清楚楚,帕角用金絲勾出的一個玉字,乃是表姐閨名。」
&大哥,敢問這帕子為何在你手中?」聲音不在軟弱,透出些凌厲和冷意。
姜清祿聽完前因後果,也明了,怒形於色,抬腳就朝沈知言踹了過去,沈知言沒防備,被踹倒在地,周遭一片驚呼聲。
謝妙玉和姜映秋終察覺出不對勁,謝妙玉起身朝人群走來,人群自動分道,她走到中央,見著沈知言倒在地上,神情頹廢,她驚道,「沈大哥,這是怎麼回事?」語閉抬腳想上前扶他起身。
還是姜映秋察覺出不對勁,喊住她,「妙玉!」
謝妙玉回頭不解。
姜嫿把帕子遞到謝妙玉面前,沉默的望著她的眼睛,謝妙玉立即認出那是她送與沈知言的帕子,那是她第一次贈與沈知言的物件,也算兩人的定情信物,此刻再明白不過,姜嫿發現他們之間的私情了。
謝妙玉望著帕子不語,姜清祿氣的想打謝妙玉,被姜映秋攔下,「大弟……」
&姐,你竟然也好意思攔我,瞧瞧你女兒做的這些下作勾當!」姜清祿氣的雙眼通紅。
沈老爺也圍了過去,知曉前因愧疚道,「清祿,是我教子無方,愧對嫿嫿。」又一腳揣在沈知言身上,喝道,「你這孽畜,還不趕緊跪下給嫿嫿認錯。」
沈知言緩緩站起,臉色冰冷,他看著姜嫿一言不發。
謝妙玉反應過來,她咬牙,噗通一聲跪下扯住姜嫿的衣角,「表妹,我與沈大哥是兩情相悅,求你成全了我們吧,我知對不起你,可我是真的喜歡沈大哥啊,沈大哥亦曾與我許下海誓山盟,嫿嫿,你成全了我們吧。」
耳畔是人群的竊竊私議和辱罵聲,謝妙玉被罵的麵皮漲紅,死死攥著拳,可她不能認輸啊,這是她和沈大哥唯一的機會。
&弟,是我家妙玉對不起嫿嫿啊。」姜映秋也陪著一塊跪下,泣不成聲。她早知女兒和沈知言的事情,沈家公子才華橫溢,再過幾月前往京城趕考,定能高中,她這才放任兩人私交,原是打算等著沈知言自個跟姜嫿解決婚約,哪裡想到卻成現在這般模樣。
弄成這樣,依然成了鬧劇。
&姜嫿鬆開手,手中攥著的帕子緩緩落地,「既然你們兩情相悅,有定情信物,私定終生,那我便成全了你們,自此,我與沈知言的婚約解除,婚嫁各不相干,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再相見,便當做不識。」
姜清祿和許氏神色複雜,他們一直以為給女兒挑了門好姻緣,現在看來,可真是瞎了眼,委屈嫿嫿了,鬧成這樣,解除婚約也是該的,姜清祿道,「明日去把庚帖換回,自此我閨女和你們沈家再無任何關係了。」
謝妙玉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