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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牧自然有他堅持的道理:「祖父、父親與叔父三位親長遇害,元兇首惡必與礦務之案密切相干,如此血海深仇,我怎能只圖自保而置之不顧?」
「表哥可以將生死置之度外,但怎能不替舅母及英妹妹考慮?魏國公鄭秀就是那元兇首惡,這些年來他私蓄不少死士,若他察覺表哥還在暗中接觸潘公,必定不會手下留情!」春歸焦急不已。看書否 m.kanshufou.com
蘭庭悄悄伸手,握了春歸的手加以安撫,也勸李牧不可輕舉妄動:「外祖父與潘公為故交,當時卻也並無十足把握說服潘公如實相告當年隱情,而今外祖父及舅岳已然過世,便是表哥執意去見潘公,潘公也未必會將那奸徒相告,但只要表哥有此行動,鄭秀必會引以為患,這絕非明智之策。」
「逕勿可已經有了計劃?」李牧並沒有被完全說服,但他承認貿然接觸潘家並不是一個好辦法。
「我們非但不能主動與潘家接觸,甚至當潘公聽聞外祖父及舅岳喪訊後,我們還要拒絕潘家人登門弔唁。」蘭庭道。
而春歸就這計劃,已經在途中和蘭庭商量過了:「如此一來,潘公必會生疑,當他打聽得知外祖父及舅舅是因何事遇害,便會知道我們拒絕他的弔唁是為潘家著想,太子殿下已然在潘家安排了耳目,鄭秀一直未曾對潘公動手,直接將潘公斬草除根,應當並未察覺太子殿下的行動,但潘公當然會因此事不安,因為不安,便大有可能泄密。」
「我們需要的並不是潘公出面指控,而是需要察清那一關鍵人,順籐摸瓜掌握鄭秀的確實罪證,才能舉告其大逆之罪使其伏法獲誅。」蘭庭亦道。
雖然說華霄霽、楚楚已然先後認罪落網,蘭庭也早察清了那些遊說貪官行枉法之事的中人,可這些人都與楚楚直接聯絡,壓根不知他們效忠者竟然是魏國公鄭秀,相較於華霄霽和楚楚,也唯有竇章的指供或許還有一些作用,但竇章的態度,他是絕無可能供出鄭秀的。
東宮位定,周王大獲全勝,皇上必然不肯再深究這接連的案件,牽連諸多皇子,這個時候還不是指控鄭秀的時機。
也唯有察實鄭秀私造兵器意圖謀逆的罪鑿
,這是絕對不能寬免不究的重罪,那時皇上才會明白若不重懲居心叵測之徒,社稷國祚將有後患無窮!無論哪位皇子被牽涉其中,都不能輕饒放過。
但時機未至,仍需等待。
李牧的性情雖然相比李司、李放要更加老成持重,但他這時也畢竟是個熱血青年,又遇家中三位血親尊長同時遇害,而今已知元兇首惡,急著察實罪鑿為親長報仇血恨實乃情理之中,所以雖然聽聞了蘭庭這番剖析,仍然胸臆難平,握著拳頭久久沉默。
所以蘭庭起身,抱揖致意:「庭情知外祖及舅岳遇害,乃我難辭其咎,而眼下雖明知鄭秀為首惡,卻仍不能立即將其繩之以法,告慰親長英靈,連『愧錯』二字都無顏再提,更無資格懇請表兄諒解……但庭仍然要求表兄三思,因若是再因庭之過錯,連累舅母及表兄再遭不測,蘭庭當真是萬死不能贖罪。」
李牧總算動容,連忙相扶:「這哪裡是逕勿的過錯?我只恨我懦弱無能,不能手刃血仇為父祖親長平恨,只能依託逕勿與表妹與那巨奸惡極確斗。逕勿苦心,牧敢不領受?牧答應逕勿與表妹,忍一時之恨,絕不輕舉妄動。」
春歸見終於說服了大表哥,才舒了一口長氣,又提起一事:「大表哥得空,還需多多安撫二表哥,因為華霄霽的事,二表哥亦覺愧疚難安,這些日子以來,我看二表哥因為自責以至於形銷骨立……說起來這件事,都是我們失察,並不能怪二表哥交友不慎。」
因為華霄霽認罪,李司當然意識到正是他當日多嘴,才導致華霄霽知聞蘭庭正召集眾多僚客議事,結果將父祖汾陽之行泄密,造成難以挽回的惡果。李司固然痛恨華霄霽助紂為虐害死了父祖,但更加痛恨的是自己輕信了他,從南京到汾陽的一路之上,李司都在懺悔自責。
「表妹放心,李家兒郎沒有這樣脆弱,二弟知道哀毀自責若使身損體衰,也只是讓仇者快而親者痛而已,他只是需要時間平復愧恨。」李牧倒反過來先安慰春歸寬心。
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