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春歸聽來,詹氏和孫家的兩人之間其實並不存在所謂的深仇大恨,一來是孫槐的前妻和詹氏極為交好,雖說病逝了,留下一雙年幼的子女,孫槐必定會再續弦,詹氏也沒有立場干涉孫槐再娶,然而難免會把續弦和好友比較,詹氏認為續弦是個寡婦,有命硬剋夫的嫌疑,心裡就不看好這一樁姻緣,沒想到孫槐再娶不久,真就暴病身故了,詹氏就更認定了孫家的是不祥之人。一筆閣 www.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再者詹氏是個爽利的人,孫家的卻柔柔弱弱拖泥帶水,兩人性情本就不合,詹氏就很看不上孫家的許多行事,尤其是孫槐的遺孤,其中的女孩一回受涼發熱,人都燒得迷迷糊糊不清醒了,孫家的卻不敢上報主家想辦法請醫,悶不吭聲,一邊哭著一邊用涼水給女孩擦拭身體試圖降熱,要不是詹氏及時發現,指不定那女孩就這麼病死了,詹氏就更加埋怨孫家的,乾脆把好友的一雙子女認養在自己膝下。
僕婦之中,也不乏長著勢利的眼睛,內廚這些人眼見著詹氏不喜孫家的,好些的只是和孫家的漸漸疏遠,更惡劣的就是落井下石。
故而內廚里相對而言最沒好處的差事,就都落在了孫家的身上。
春歸聽後便想:從前是白氏理家,負責往白氏一處配送飲食的差事自然被人爭先恐後,也只有白氏受了懲戒失勢,這項差事再沒有了從前的好處,才會推脫到孫家的身上。
她幾乎已經確定孫家的就是白氏死前負責送餐的人,就問何媽媽:「我看那僕婦的情狀,似乎格外懼怕莫問道長,這又是什麼緣故?」
何媽媽卻忽然囁嚅起來,分明是知情卻顧忌著春歸是外人,不好開口的模樣。
三奶奶因春歸那話本就問得很有針對性,隱隱的也猜到了一點端倪,把眉梢一挑,迫不及待般開口:「顧娘子也不是外人,媽媽把實情直說就是。」
這雖然合了春歸的意,但她依然覺得哭笑不得:我怎麼就不是外人了?
再看何媽媽,這下子再無半點猶豫,口吻里的興奮之情竟也隱藏不住了:「原本顧娘子不問,奴婢也想著稟報太太和奶奶的,這件事可真了不得!」
見三奶奶和春歸俱是聚精會神的模樣,何媽媽自然也不敢狠吊胃口,繼續說道:「奴婢早前寬慰孫家的,原也沒想太多,以為她是真得了病,情緒才會這樣激動,哪知孫家的卻悄悄告訴奴婢,原來她是懼怕著被莫問道長看穿,她就是那個害死三太太的人!」
「這是什麼話?!」三奶奶心中隱隱的猜測得到證實,但仍然覺得震驚。
「孫家的說,那時三太太被困禁在居院,是她依時送去飯食,詹娘子也叮囑過她,說是太太的交待,不能因為三太太被老爺責罰,就敢怠慢。那日,孫家的送餐途中,遇見了太太屋裡的凝思姑娘,說是得了太太的囑咐,特意來察看內廚有沒有剋扣三太太的飲食,揭起食盒一看,挑出一碟杏仁酥來,說三太太一貫就不喜杏仁,讓孫家的去換另一種糕點,孫家的就又走了一趟內廚,換了馬蹄糕,凝思姑娘這才滿意,孫家的把飲食送給了三太太,正是那一天,就聽說三太太服毒自盡。」
「原本呢,孫家的也沒多想,直到莫問道長登門,開壇設法,家裡流傳開來,都說三太太不是自盡,竟然是被人害死的,孫家的就心慌不已,想到那天,她回內廚換馬蹄糕時,凝思姑娘主動提出把食盒飯菜留下,由她看管,省得孫家的再提著往返,孫家的就懷疑凝思姑娘就是趁那時機,在飯菜里投了毒,而飯菜是她給三太太送去的,豈不也是幫凶?她是害怕被莫問道長看穿,才不敢接近。」
「果然是那凝思!」三奶奶眼睛幾乎沒有瞪圓了,但神色卻並不含惱怒:「要三太太真是被人毒殺,兇手再也沒有其餘的人,凝思先是污陷三太太,導致三太太被老爺懲誡,緊跟著支開孫家的,在三太太飲食中投毒,造成三太太是畏罪服毒的假象,可這凝思,不過區區婢女而已,哪裡來的膽大包天,竟然敢做害人性命的惡事。」
她是把眼睛直瞪著何媽媽,想要聽見何媽媽順理成章的推理,奈何何媽媽縱然有心討好二太太,卻也不敢妄議大太太的是非,只道:「所以奴婢看來,定是那孫家的要麼杞人憂天胡亂猜測,要麼就是克意污陷凝思姑娘,說不得是她在三太太飲食里投了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