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有如玉蘭花般恬香的體息猝不及防撲面而來,擾得新科狀元郎像被誰扼窒了咽喉連一呼一吸都無比艱難,伸手過去輕攬細腰已經在意念未動時就自然的作為了,蘭庭還忽然想把一些他仍在猶豫是否應當永遠掩藏的隱密,透露那麼些微絲毫,他這時甚至不知道自己為何突然動此念頭,也許只是單純的想和春歸分享一些事,這樣是否就能顯出他們又更加親近了一些呢?
「過去我並不防範祖母,但祖父過世之前叮囑我,說無論祖母有什麼囑令,讓我一個字都不能聽從。筆神閣 www.bishenge。com」
「啊?」春歸怔住了,在她看來老太太雖說大事糊塗小事也未見得精明,但正因如此才顯率真壓根不存心機,祖父為何會有這樣的遺命呢?
「祖父提防的其實不是祖母,而是祖母的兄長安陸侯。」
春歸想起了今日安陸侯夫人以及幾位江家親眷,她們看上去都是溫和良順的人,極其附和時下推崇的婦人典範,當然這並不足證表里如一,彭夫人在眾人跟前何嘗不是溫和良順?誰都看不出來那張表面下的刻薄陰狠。
她安靜地聽蘭庭繼續往下說:「我的曾祖父,曾經對安陸侯也就是舅祖父十分的賞識,又因一回劫難,的確多虧了舅祖父出手援助才能轉危為安,曾祖父於是動了聯姻的心思,就算當時江家已經落魄,空有侯爵之名其實連家境都甚艱難,那時江家的爵位還是舅祖父的叔父承襲,他們兄妹二人得仰叔嬸鼻息生活,曾祖父並不顧慮兩家並不門當戶對,親自登門提親,促成了趙、江兩家聯姻。」
蘭庭的下巴磨擦著春歸的發頂,眼睛看向帳子外條案上那盞搖晃的燈火:「祖父和祖母也有如膠似膝的時候,就算祖父早已看出祖母並沒有能力掌持內外家務,也並未因此不滿,更不願改變祖母率真的性情,且祖父也一直對舅祖父心懷賞識,樂意提攜舅祖父入仕獲職。但後來,舅祖父為了奪回爵位,一步步布下陷井,將自己的叔父引入其中,親手謀劃的結果是,導致叔父江祜一家被判斬決,女眷幼子不涉。」
「啊?!」春歸再次震驚。
「祖父認為江祜雖說對舅祖父兄妹確有苛薄,舅祖父設計從其手中奪回爵位已經足夠報雪前辱,可陷其一家滅門絕境,全然不念血緣親情實在狠毒,從那時
起祖父便與舅祖父疏遠,並嚴令禁止祖母再聽從安陸侯的唆使,利用軒翥堂趙氏一門的人勢為其謀利,祖母卻根本不顧祖父的禁令,仍然是安陸侯怎麼說,她便怎麼做,就連二叔父的婚事,其實也是因為安陸侯的設計,祖父當時也是疏忽大意了,才只能容許和彭家聯姻,從那之後,祖父對祖母的提防更嚴,後來才求了庶祖母入門,一度讓庶祖母操持家中內務,就連大妹妹也是祖父下令讓庶祖母教養。」
「既然如此,為何祖父沒有乾脆將二妹妹也與庶祖母教養呢?」春歸問道。
「母親過世後,祖父確然也生了這念頭,無奈祖母以死相逼……」蘭庭嘆息道:「那時祖父雖說對祖母心生提防,不過厭惡的人是安陸侯,念在這麼多年的夫妻情份上,並不願意對待祖母過於苛厲,直至過世之前,才懊悔不迭。可我那時沒有體會祖父的良苦用心,並未察覺二妹妹的心性已經被慣縱得十分驕橫乖張,直到斂朱一事發生。」
「逕勿難道懷疑,祖母是心存故意?」春歸從蘭庭的懷中稍稍掙扎脫身,去看他的神情。
今晚的信息量實在太大了,春歸實在不敢相信連老太太都是表里不一,故意把嫡親的孫女養壞了,這對她自己乃至對安陸侯能有什麼好處?
「祖母是的確不會教諭督促子侄。」蘭庭冷然道:「她對我們,對和她同樣是骨肉相聯的親人並不曾懷有惡意,可在祖母眼中,對她最重要的親人仍是安陸侯這兄長,江家的利益永遠高於趙門的榮辱,安陸侯無論讓她行為何事,她都不會有一絲猶豫。」
春歸:……
「祖母教唆二妹妹對沈夫人心懷怨恨,必定是因為安陸侯的授意,二妹妹是太師府長房的嫡女,和我是一母同胞,日後必定也會嫁入高門世族,倘若二妹妹怨恨沈夫人,將來安陸侯就能利用她說服她的夫家輔助十皇子奪儲。」蘭庭的神色越更冷沉了:「祖母原本自來便是溺愛慣縱子孫的性情,又因安陸侯這授意,還哪裡肯指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