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麼一段時間,曹媽媽甚至都已經作好準備服侍效忠她心目當中的准主母晉國公府的董大姑娘了,上躥下跳想盡辦法的打探一番,拉著和柔諄諄教導:「董大姑娘是晉國公的掌上明珠,她的母親易夫人又是出身世族,易夫人的祖父曾經官拜禮部尚書,身故後被追贈太保,易夫人的伯父如今任職翰林院,日後也是有望入閣的人物,這些先不說,易家的姑娘可是在京城都算出了名的賢良淑德,言行舉止從來沒有出過差錯,董大姑娘是被易夫人教養長大,閨範婦德定然是不差的,上頭有這樣的主母,你只要盡心服侍,莫說如果還能學著些德范更算終身受益,日後有幸,得個一子半女的,主母看你尚能教管,說不定就開恩准你養育孩子了。一筆閣 www。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又是一番求神拜佛,心說大爺年紀小小,就蒙祖父寄重託付家主之位,出息是不用說的。大爺若娶了晉國公府的嫡女為婦,她這做乳母的,就算立即閉眼去九泉之下見朱夫人,也沒什麼愧見故主的地方了。
哪裡想到天降噩耗,大爺不過是去了一趟汾州,竟然就娶了個一文不名的孤女當正妻,這身世,可就算給大爺作妾都嫌低微了。
更讓曹媽媽滿心焦慮的是大爺竟然對孤女這般看顧,兩人還沒圓房呢,才回京城,大爺竟然就讓她把斥園裡一切人事都交給那孤女負責,她試探了一句是不是讓和柔服侍大爺更衣,大爺竟很是詫異的看了她一眼,說「我的習慣媽媽不記得了麼」?
好狠好奸詐的沈氏,也不知從哪裡找來顧氏這麼個狐媚子,靠著一張皮面就讓大爺神魂顛倒,曹媽媽又是失望又是愧疚,心想若自己不能讓大爺懸崖勒馬回心轉意,日後還哪有臉面去見夫人的在天之靈。
無論晉國公府那門姻緣能不能挽回,都不能讓沈氏攏絡的這個狐媚子繼續迷惑大爺!
這是曹媽媽心中堅定不移的想法,她也決定要儘快把「狐媚子」掃地出門,但萬萬沒有料到的是應當和她心存相同志向的江老太太卻不知為何沒按計劃行事,事隔兩日,非但沒有借著僕婢的議論降罪顧氏,竟然還允許了
顧氏在斥園倒騰什么小廚房。
從老太太到四夫人,誰能在院子裡另設廚房,老太太給予顧氏這樣的特權,豈不是助她在太師府立足?!
曹媽媽又急又怒,卻沒法子去找老太太討要說法,亂著腦子就來指責阻止春歸了。
「連老太太院子裡都沒另設廚房,大奶奶作為一個晚輩,竟然敢這樣僭越,大奶奶是想連累大爺也被指責狂悖不孝嗎?」
曹媽媽大著嗓門一聲喊,院子裡的僕婢就呼啦啦圍過來一群。
「老太太說了,她院裡不設廚房一是沒人手二是怕油煙,但想著大爺對飲食極為挑剔,如今又正逢備考的關鍵時候,才特允了我這請求,媽媽就不用為大爺的聲名擔心了,這是長輩許可的事,想來家裡的下人就算狂妄愚昧,也不敢誹謗大爺僭越不孝。」任是曹媽媽怎麼電閃雷鳴,春歸照舊是和風細雨。
「大奶奶就是打著大爺備考的幌子為自己謀便利?」
「這怎麼是幌子了?難道大爺不是在備考?」
「大奶奶回京這才多久,就引得闔府上下交口議論,大奶奶非但不收斂一些,甚至還敢恃寵而驕!大奶奶難道就不懂得人言可畏嗎?」
「說起這事,真是讓我憂愁,就在早前老太太還責備了二嬸呢,說是家裡有刁奴毀謗主人,二嬸卻像不聞不問一般,我聽了半天才知道是我的緣故連累了二嬸,媽媽既然早知道下人們在傳謠言,怎麼也不知會我一聲兒?我要先去找二嬸告一狀,求著二嬸重重懲罰了那些刁奴,也免了老太太這場氣怒。」
曹媽媽被春歸這番裝糊塗的話堵得直瞪眼,心窩子裡像被塞進了一塊生鐵,硌得她連喉嚨都覺悶痛了,一忽又覺滿嘴巴的鐵鏽味,只恨笨嘴拙舌對手又皮糙肉厚不知廉恥,曹媽媽簡直痛心疾首:真不知沈氏在哪裡挖來這麼號妖聲怪氣的貨色,不但魅惑了大爺,就連老太太也被這孽障的嘴臉給蒙蔽了。
春歸像沒察覺曹媽媽就快因為氣怒撒手人寰了,仍在蘭庭原本建置的這間半成品廚房打轉,一邊兒說著需要的物用,
擺明壓根不理會曹媽媽的勸阻。
圍觀的僕婢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