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
羅宜寧讓婆子丫頭等在原地,她攏緊了斗篷,那風呼啦地往身體裡灌,從脖子縫往裡鑽,全是冷意。
她走上前去,嘆了口氣低聲說,「那是你護身用的東西,自然不能留在我這兒。」
陸嘉學冷睨著她,語氣輕而帶笑:「你也不過是……虛偽而已!」
昨天他收到了程琅送回來的珠子,自然是生氣的。如何不生氣呢,他那時候半跪在她面前,把珠子交到她手上,無外乎也是希望她能平安而已。如今還給他,還不是希望斬斷前緣罷了。
陸嘉學今天非要來找她,簡直不顧羅家護衛的阻攔硬闖進來。羅家因此有人飛快地跑去了五城兵馬司叫人。
但五城兵馬司怎麼敢奈何陸嘉學。
&不願意要就算了,何必要還回來呢。」他冷冰冰地說,倏忽地靠近她。她白玉耳墜兒在暮色里微微地晃蕩著,她則眼帘低垂,眼底似乎籠著剛亮起來的燈火,一派的寂然。
&了也就罷了,既然已經送給你了,你當我還稀罕這物嗎?」陸嘉學冷笑著,說完手就是一揚,那珠子就落入了旁邊的雪野中,暮色低垂,根本看不清究竟落到了哪裡。
羅宜寧看著他把東西扔出去了,那又是串木珠子,落下來悄無聲息的。
羅宜寧有些想笑,冷冷地看著他:「陸嘉學,你是不是霸道慣了,別人一定要聽你的才可?」
她的語氣竟然有一絲嚴厲,娓娓道來:「我被你擄去金陵後回到京城。你以為周圍對我就沒有閒言碎語嗎?你覺得我身懷有孕,在外面漂泊很有意思嗎?我現在作為羅家的宗婦,你這樣來找我,別人又怎麼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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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當年在陸家。我要與謝敏交好,要在幾個媳婦之間生存。我家世最卑微,頭都抬不起來,你知道那有多難嗎?」她一步步地朝他走過來,語氣越來越凌厲,「當年你可是玩世不恭,在外面花天酒地……你別解釋,我知道你當時沒做什麼!但你知不知道別人怎麼看我?——那陸四媳婦,丈夫在外面吃酒聽曲,她一句話都不敢說,多可憐啊!」
羅宜寧終於把這麼多年來悶在心裡的話都說出來了,她的語氣非常的嘲諷。
陸嘉學直盯著她,然後走近了淡淡問:「所以你現在選了羅慎遠,是吧?」
&非我選了他。」羅宜寧說,「你別當我是當年的羅宜寧了,我與他在一起也不是因為這個……」
&宜寧,以後你可別跪著來求我!」陸嘉學一把抓住了她的下巴,仿佛暴怒,但是力道還是不大的。他冷笑著說,「你以為羅慎遠是什麼好東西,我送給他的女子,你可曾知道這個女子的存在?——你以為,他就沒有事瞞著你嗎?」
羅宜寧氣急,卻掰不開他的手,幸而她這個角度別人也看不到。
然後他猛地放開了,羅宜寧反而踉蹌了一步。
陸嘉學吸一口氣平息著怒火,他背著手。這麼多年了,竟然還是被她所挑動。
&我瘋了,才喜歡你那麼多年。」陸嘉學最後拋下一句,看也不看她離開了。
珍珠過來扶她,卻看到羅宜寧雙肩發抖,眼眶泛紅。珍珠急道:「小姐,你怎麼哭了!是侯爺過分,分明就知道你已經嫁做人婦……」
珍珠一著急就會喊回她小姐。
&一貫是那個個性……」羅宜寧擦了擦眼眶,冷靜了下來。
燈籠的光靜靜的,她還是平息了情緒。指揮玳瑁過來:「你叫幾個婆子一起……把那串佛珠找到吧。」
陸嘉學把東西扔了,她卻還要給他找出來。
有時候覺得這麼多年以來,其實他亦沒有變過。還是這麼的蠻不講理,他認定那是對你好,就誰都改變不了!
珍珠虛扶著羅宜寧回去歇息,聲音微低:「太太,您怎麼知道有人對你微詞……」分明閣老大人都為她隔絕在外了,不讓她被流言蜚語所傷害。也仔細交代她們,甚至交代了太夫人,不要提及。
&又不蠢。」羅宜寧露出淡淡的笑容,「若我真是那等貞潔烈婦,這麼被人擄走,就應該上吊自盡以死明志——你以為我不知道她們私底下說什麼嗎?猜也猜得到,巴不得我死呢。」
她難道沒有偶爾聽到僕婦的低語,沒聽到那些嫂嫂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