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嚴嵩。」
「嚴閣老,同朕直言吧,內閣、百官什麼意見。」
「內閣和百官皆認為,治安疏並無不實內容,無可駁斥,是而請陛下下詔,同時誅殺妖道陶仲文一黨,以正人心、平怨憤。」
嘉靖的身子晃了數下:「你的意思是,讓朕下罪己詔是嗎。」
「.是。」
「朕知道了,閣老回去吧。」
「臣,告退。」
等到嚴嵩離開,陳洪便來到嘉靖身旁,眼冒殺氣:「主子,動手吧。」
數千名錦衣衛已經包圍了文淵閣,只需要嘉靖一聲令下,今晚文淵閣內的群臣百官一個都跑不掉!
然後呢。
嘉靖仰起頭來。
屠殺百官能否阻止治安疏的流出呢。
「你去海瑞家的時候,除了海瑞的家人,還有誰在?」
「還有都察院的王用汲,他是海瑞的至交好友。」
嘉靖眉頭皺起:「那,他在文淵閣嗎。」
「這王用汲的品軼太低,因此並沒有入宮,便是賀表也只是統一送進的通政使司罷了。」
嘉靖的臉色變了:「快,立刻緝拿王用汲!」
如果這個王用汲謄抄了一份治安疏,那就算自己屠殺百官也沒用了。
有人會納悶,王用汲帶出的謄抄本會被人相信嗎。
如果只是單純的拿出一道謄抄本確實難以被人相信,可嘉靖殺海瑞、殺百官,如此聯繫起來,治安疏的可信度直接拉滿。
治安疏要是假的,嘉靖又何必發失心瘋一般的殘殺百官。
陳洪立刻帶人去做,但此刻深夜又是大雨,距離當初海瑞上賀表更過了近四個時辰,王用汲早已不見了蹤影,包括王用汲的媳婦孩子。
「快馬,追,一定要追到!」
「陳公公,往哪裡追。」
「南京!」
陳洪目視南方:「不管他王用汲逃到哪,只要他不去南京就沒事。」
錦衣衛的效率是極快的,雖然是深夜行動不便,但王用汲一家同樣不可能在雨夜中狂奔,數千錦衣衛又從李成梁那借了幾千騎兵,上萬人一路向南搜查,只在第二日中午便在一處客棧抓住了王用汲,但卻並沒有發現王用汲的家人。
顯然王用汲一家是分頭走的。
「王用汲!」
陳洪惡狠狠盯著跪在自己面前的王用汲:「你的手抄本呢。」
王用汲淡然答話:「什麼手抄本?」
「治安疏的手抄本!」
「下官聽不懂公公說的意思。」
「你如果不是私藏海瑞的手抄本,為什麼要逃。」陳洪厲聲道:「你身為我大明朝臣,不得允許私自離京,拖家帶口的,意欲何為。」
王用汲沉默下來,片刻後冷笑一聲:「下官確實有治安疏的手抄本,但是沒在下官身上。」
「在哪裡!」
「下官給了一個人。」
「誰?」
「公公不必問了,問,下官也不會說。」王用汲抬起頭:「但是下官敢保證,這道本一定會送進南京,送到,你們最怕的那個人手上,陳公公,你能追上下官,能抓住下官,你敢帶人去南京抓那位嗎。」
「畜生!」陳洪咆哮著,對著王用汲的臉猛踹數腳:「畜生,咱家要殺你全家!」
王用汲嗆出一口血,冷笑著看向陳洪:「你猜,你會不會比我死的更慘?」
你會不會比我死的更慘?
看著王用汲臉上笑容,陳洪打了一個冷顫。
「把這個逆賊帶回去。」
王用汲抓到了,但是手抄本去了哪裡王用汲沒有說,任憑陳洪用盡手段酷刑也沒能撬開王用汲的嘴,最後還是嘉靖喊住了陳洪。
「已經連續兩日了,就算王用汲現在說,咱們也抓不到了。」
嘉靖無力揮手:「開皇宮,讓文淵閣的百官們回家吧,把海瑞也放了。」
陳洪不可思議的看向嘉靖:「主子,咱們。」
「殺了他們也沒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