迅速調整好心態的陸遠就這般在淳安縣衙里安頓了下來。
雖然眼下身上並無傷勢,但一心想要擺爛躺平的陸遠也同樣沒有署理公務的打算。
自己才剛剛上任,就遭到刺殺,誰知道淳安這地界的官場水有多深。
陸遠可不會潛水。
乾脆,繼續託病靜養。
只不過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陸遠想要躲麻煩,可麻煩卻偏偏找上了陸遠。
淳安縣衙上上下下幾十名官吏、幾百名三班衙役,可就陸遠這麼一個正牌知縣大老爺,說句不客氣的話,陸遠不出面,整個淳安縣什麼事都幹不成。
也因此,身為知縣副手的縣丞曹大為就在陸遠來到這時空的五天後,找上了門。
「縣尊,身體可好些嗎?」
這曹大為四十歲許,瘦長的臉頰下留著一撮山羊鬍,很有一種文質彬彬的氣質。
只是這曹大為的笑容給陸遠的感覺很不舒服。
皮笑肉不笑的虛偽味道太濃郁了些。
明朝低級官員作秀的水平那麼低?
還是說,壓根就是沒拿自己當回事。
「咳咳。」陸遠收起心思,裝出一副大病初癒的樣子,應對起來:「有勞曹縣丞掛心,眼下已經好了許多。」
曹大為面露喜色,連連點頭:「那就好,那就好,下官早就說,縣尊少年俊逸,非比常人,正所謂吉人自有天相,又怎麼會被區區毛賊所傷。
縣尊可要速速好起來,這不只是下官一人之心愿,更是淳安縣上上下下數萬百姓共同盼望,沒有縣尊主持,這全縣上上下下的事務,下官又哪裡能處理妥當。」
年輕的小子,你不來,這淳安上下的事都是我曹大為說了算,另外,全縣幾萬百姓都和我曹大為一條心。
陸遠咂摸一番,大概是聽懂了曹大為話里的意思。
沒什麼新意,無非就是一個當地的地頭蛇在向自己這個過江龍吐信子罷了。
多麼無趣且拙劣的伎倆啊。
陸遠一心只想擺爛,壓根就沒打算和曹大為計較,因此便裝作什麼也不懂,對曹大為說的話也只是附和。
「曹縣丞太謙虛了,本官雖為知縣,可畢竟年少,又無為官之經驗,縣衙之事有曹縣丞您在,本官安心的緊,安心的緊啊。」
曹大為瞳孔微縮,內心詫異。
這新來的縣令,真就那麼乖?
還是說跟自己裝糊塗呢。
心裏面想著,嘴裡沒停。
「聽聞縣尊受驚,衙內諸位同僚皆有心前來探望,只因擔心耽誤縣尊靜養,故此不敢冒昧,便使下官一人先來,既然眼下縣尊已無大礙,不若下官前去召集眾同僚來見,也聊表眾人之摯誠。」
縣衙官吏想要投奔,可又怕得罪曹大為,在不清楚陸遠這個新來縣令什麼背景跟腳的時候,不會輕易投奔門庭。
只在此時此刻,這淳安縣官場上,曹大為還是一言九鼎的。
他在淳安官場擁有召集所有官僚的『威望』。
毫無疑問,曹大為說出這番話又是一次試探。
陸遠搖頭擺手:「這些繁文縟節本官不喜,左右不過一次驚嚇罷了,何勞看望?就請曹縣丞代本官安撫諸位吧。」
你別試探我了,我沒打算『搶班奪權』,哪怕我是名義上的一把手。
你當伱的地頭蛇,但我陸遠沒打算做過江龍。
曹大為臉上的喜色終於是真誠不少,一迭聲的應是就要起身告辭被陸遠喊住。
「曹縣丞,有件事本官還有托於你。」
「縣尊請說。」
「這幾天本官每每午夜驚醒,夢見那日刺客行兇,仍有如芒在背之感,這也是幾日內遲遲不好之癥結所在,還望曹縣丞替本官,早日緝拿兇手,了本官之心病啊。」
權我可以不跟你爭,但你得找個替罪羊出來,把行刺我的事頂了。
要不然,那豈不是白刺了?
我還要不要面子的。
曹大為先是一怔,隨後便是拍著胸脯打保票:「請縣尊放心,兇手緝拿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