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靖三十二年九月,一份捷報送進了南京,也送進了北京。
迫於張經大軍討伐的壓力,汪直麾下大將葉宗滿叛亂,反戈斬殺汪直,獻首級投降!
曾經在海上攪風攪雨擾得大明朝不得安生的大海盜就這麼消亡了,消亡的同歷史上一樣兒戲。
不同的是,一個是被胡宗憲所騙,一個是被自己的心腹反戈。
當陸遠得知這個信息的時候,腦子裡蹦出來的第一個念頭就是。
開海的時機到了!
歷史上也是這般,汪直死後沿海的倭患持續到隆慶元年,隨著戚繼光和俞大猷徹底蕩平倭患後,大明朝便開了海禁。
而如今,倭患被剿滅的更早也更徹底,勢必然要儘快復開海禁。
不出所料,就在張經的捷報送進南京不到一月,北京就來了一道聖旨。
召陸遠回京面聖。
張治的信同樣也到了,談及了這次面聖就是為了大家坐在一起商量開海的事。
開海是國家大事,不是嘉靖一個人拍拍腦袋就能決定的,牽扯到的事項也很多,也不僅是貿易和財富。
陸遠收集了一些用得上的數據,便踏上了再次進京的路程。
「奴婢見過陸大人。」
還是同樣的位置,還是同一個人迎接。
司禮監的秉筆太監袁亨。
陸遠同他點頭示意,這一次兩人之間沒有聊什麼,許是因為第一次見面時都看彼此不順眼的緣故。
一直到進了皇宮袁亨才開口說出第二句話。
「陸大人,皇上交代了,您進京後先到文淵閣,內閣的幾位閣老都等著您呢,讓你們幾位先在一起聊聊,議一個章程出來再去和皇上呈報,到時候再由皇上來決定。」
「好。」
陸遠面露微笑,心情頓覺舒暢。
本來海禁開不開該是內閣來議的事,卻還要等自己到北京才能議。
這就是江南黨魁的排面!
踏足進入文淵閣正堂,陸遠抬頭一看,堂內已經坐下了滿噹噹幾十號人。
內閣四名閣臣、六部尚書侍郎、都察院左右都御史以及通政使司連主官帶負責會議記錄的隨扈文書。
「陸遠見過各位閣老、各位部堂、堂官。」
陸遠昂首挺胸,拱手向著堂內眾人見禮。
齊齊的,所有人都站了起來,包括嚴嵩在內。
「見過陸部堂。」
還禮是規矩,就好比當初海瑞見陸遠的時候,即使身份差距巨大,海瑞也要陸遠還禮。
不過這個寫在禮法中的明面規矩反而沒多少人遵守,因為下級不敢讓上級還禮,久而久之也就形成了一種默契。
而今天陸遠的行禮,包括嚴嵩在內都自發還禮,這便是尊重。
「陸部堂請坐吧。」
嚴嵩開口示意,通政使張文憲就搭了腔。
「陸部堂請坐。」
說著話,示意通政使司的官員往自己的身邊加了把椅子。
陸遠一看,眉頭就皺了起來,不單單是陸遠,張治和韓士英的眉頭也都皺了起來。
這文淵閣正堂的布局是正當中一套桌椅,坐著嚴嵩。
在嚴嵩前面有一個台階,台階下同樣擺了兩套桌椅,分別坐著張治和歐陽必進,張治再往下則是坐著徐階。
四名閣臣的位置安排好之後,其他的六部九卿等人則是位列兩側,相對而坐。
這種座位的排序沒有毛病,但是陸遠因為是南京吏部尚書,所以他的位置還要排在北京九卿之下,也就是右排第五位。
這要是坐下去,陸遠可就一點面子都沒了。
因此陸遠沒有坐,而是繼續站在原地笑著對話。
「來的路上聽袁公公說,皇上這次讓內閣來議一議關於開海禁的事情,陸某當時就和袁公公說了,這麼重要的事情當然是要皇上和諸位閣老來拿主意。」
陸遠沖天拱手:「我大明朝的社稷大業,在皇上、在各位閣老,陸某身為下官一定是實心遵奉,萬死莫辭。」
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