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興盛鬆了口氣,說:「書記,米院長的方案在常委會通過,您的心愿終於實現了,真是可喜可賀呀。不但方案通過,而且,您利用送禮這個機會,給廣大幹部了一堂非常生動的反腐課,個人威信也豎立起來了,對您今後開展工作非常有幫助!」
這是誇獎恭維之詞,卻不料,胡佑福聽了眉頭深鎖,這讓葉興盛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難道他說錯了嗎?胡佑福為什麼一副憂愁的樣子?
「小葉,你去把門關!」胡佑福又喝了口茶後,慢條斯理地說。
見胡佑福臉色凝重,葉興盛心頭又是一緊。這一仗,胡佑福不是已經打贏了嗎?可他好像還有什麼心事。
關門,重新回到座位,葉興盛不解地看著胡佑福。
胡佑福起身走到窗前,看了一眼窗外的藍天白雲,說:「小葉,你覺得,我利用送禮這個機會,給廣大幹部這堂反腐課,很成功嗎?」
「是很成功呀!」葉興盛不假思索地說:「身為市委書記,您都旗幟鮮明地拒絕收禮了,往後,其他幹部,誰還敢頂風作案收受別人的好處?」
胡佑福緩步回到座位,輕輕地嘆息了一聲,說:「水至清則無魚!官場是個是非很多的地方,是個江湖。個人想在這個江湖逞英雄是行不通的,也走不遠。我借收禮了一趟反腐的課,目的固然好,效果當然也不會差到哪裡去。但是,我扇了很多人的耳光。當大多數人把矛頭指向我的時候,我的能耐再大,也很難在這個位置坐穩。實話跟你說吧,我這麼一堂課,是出於無奈。」
頓了頓,胡佑福繼續說:「對手把我住院的消息散布出去,讓多人給我送禮,然後想借這個機會,把我置於死地。這一招實在太毒辣,我不得不採取這麼一個強有力的回擊手段。我給對方傳遞的信息是,跟我作對是行不通的,對方的手段強硬,我的反擊手段也將更加強硬。我是有力地回擊了對方,但是我自己多少也是『受傷』的。正所謂,殺敵一千,自損八百,是這個道理。」
胡佑福這麼一說,葉興盛覺得挺有道理。這麼多幹部,有幾個沒收過禮?算是他葉興盛,也曾收過別人的好處。胡佑福此舉要是扇了別人耳光的話,那也扇了他葉興盛的耳光。別說其他人,是胡佑福自己難道真的非常清白,一點禮物都沒收過?
胡佑福此舉雖然警示和震懾了廣大幹部,但多少也會招致廣大幹部的反感,胡佑福所說的「自損八百」指的應該是這個吧。
「不管怎麼說,書記,在和對方的交手,您已經勝出,往後,對方應該不敢再挑戰您的權力了!」葉興盛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繼續恭維道。
胡佑福臉色還是那麼凝重,他又輕輕地嘆息了一聲,說:「狗咬人,你打它一次,它是不會害怕的,必須狠狠地打幾次,它真正感到痛,它才會害怕!」
葉興盛覺得胡佑福說的有道理,這才是第一次較量,洪玉剛自然不會輕易認輸的,往後有機會,洪玉剛還是會使壞的。葉興盛不由得隱隱地擔憂,這權斗要繼續到什麼時候才能停止?現在是胡佑福占了風,他會繼續保持住這「勝利的果實」嗎?下一步,他會對對手什麼樣的打擊呢?
不管胡佑福跟對手的權斗如何激烈,既然已經身在官場並且當胡佑福的秘書,他都必須堅決地站在胡佑福這邊,把「戰鬥」進行到底。官場是看不到硝煙的戰場,想要獨善其身根本不可能。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是這個道理!
身為市委書記,胡佑福沒有通知其他常委悄悄「出院。其他常委如果想討好胡佑福,自然該在胡佑福班的第一天前來匯報工作。午,胡佑福才跟眾人開會,葉興盛預料下午會有常委前來匯報工作。身為秘書,在這個時候,自然不該缺席,原本打算下午去見米秋蟬的,葉興盛只好取消這個計劃。
回到辦公室,葉興盛給米秋蟬打了個電話,把她的方案在常委會擴大會議獲得通過的消息告訴米秋蟬。
米秋蟬高興壞了,說:「太好了!葉秘書,為了慶祝這個大好消息,晚,我請你喝茶,你一定要給我這個面子!」
葉興盛說:「該請的人是我,而不是你!我是東道主,要是讓你請我喝茶,胡書記知道了,不把我罵個狗血淋頭才怪!晚,我請你喝茶!」
米秋蟬說:「那行吧,謝謝你,葉秘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