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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秋寒獨坐房中依然寂寂無眠。
太祖下令殺人的事,還有李雙鯉擅自來到武當、聖香為顧全局嫁禍趙普……每一件都讓他心亂如麻。
「篤、篤」兩聲。
深夜時分,有人敲他的門?畢秋寒居然沒有聽見來人接近的腳步聲,是誰?他尚未更衣,便站起來打開門窗,眼前陡然一個人。
來人舊衣頎高,一副肩骨寬闊橫直,面貌清雋雙眉如劍,畢秋寒一驚之下陡見來人舉起手中古劍。他一見那劍刻著「燭房」二字,脫口而出:「燭房劍!『楚神鐵馬』屈指良!」
來人果然正是聖香在武當山下遇見的屈指良。但見他點了點頭,目光落在畢秋寒身上,「出來。」他簡單地說。
前輩如此說,畢秋寒毫無疑惑,緊跟著掠出廂房,和他往武當後山而去。
「楚神鐵馬」屈指良少說也二十年不現江湖,怎麼會突然出現在自己的房外?又為何要召喚自己?畢秋寒心中滿腹疑惑,但那燭房劍絕無疑問,以屈指良的武功絕不可能讓人奪了劍去,那就是他本人了?正當他疑惑之間,屈指良已經停了下來。
他停身之處是武當天柱峰後一處樹林密布的僻靜之地,畢秋寒越發驚疑,不知這位威勢名聲盛極一時的人要和自己說些什麼。
「『七賢蝶夢』第一賢,畢秋寒!」屈指良緩緩地招呼,聲調很是淡漠。
「晚輩是,前輩可是『楚神鐵馬』屈指良屈前輩?」畢秋寒拱手行禮,「久聞前輩英姿颯爽武功高強,前輩身為江湖傳奇,晚輩早已心慕許久,今日一見是晚輩的榮幸。」
屈指良並沒有回身。
他甚至都沒有回答。
過了好一陣,他才說:「見到我並不是什麼榮幸的事。」
「怎麼會呢?」畢秋寒雖然驚疑,但對屈指良依然充滿敬意,「前輩名滿天下俠義為懷,堪稱江湖楷模。前輩十九歲便號稱無敵,二十歲連敗三十三位名家歸隱江湖,平生不好錢財不沾女色,乃是後輩心中的神人。」
屈指良充耳不聞,「聽說你在調查李成樓、南碧碧幾個人的血案?」
畢秋寒一怔,「是……難道前輩知道什麼線索?」
「都是我殺的。」屈指良接口淡漠地說。
「什麼……」畢秋寒陡然怔住,呆呆地看著屈指良,「什麼——」
「李成樓、南碧碧、葉先愁、冷於秋四人都是我殺的。」屈指良冷冷地說。
「什麼……為什麼?」畢秋寒整個人懵了。喃喃自語,「怎麼可能……以前輩的武功名望,為什麼……為什麼要殺他們四個?」他猛地抬起頭來大聲說:「他們不是被太祖皇帝下令害死的嗎?」
屈指良威震江湖幾十年的臉微微地有些震撼,「你知道了?」
「我知道——只是我不知道下手的人居然是……」畢秋寒痛心疾首地低頭握拳,痛苦得全身發抖,「前輩的武功名望江湖罕有,何必甘為皇上的殺人之刀……何必……」
「何必?」屈指良並沒有冷笑,他只是負手依然用那仿佛發生什麼都決不會動容的淡漠語氣說,「畢秋寒你還很年輕,而且你並不聰明。」
「前輩可是受人所迫身不由己?如有苦衷為何不……」畢秋寒根本沒聽見他剛才的那句話。
「你不聰明,我為何要告訴你真相——你還沒有想通嗎?」屈指良燭房劍一推,畢秋寒毫無防備驟然被他用劍抵住胸口,「真正聰明的人……你知道南碧碧是怎麼死的嗎?他見了我之後橫劍自刎——既然不可能逃生,那就不如自行了斷。」
殺人滅口?畢秋寒腦中方才電光火石地一轉,燭房劍上排山倒海的壓力當胸而來,他無論如何不肯相信這位他心中敬畏的江湖奇人會這樣。整個臉上都是不能置信的表情,竟也絲毫沒有加以防備。
他如此狀態,屈指良只要再加一把力就可以把他當場震死。但屈指良驟然收劍,緩緩脫劍出鞘,「如此殺你,諒你不服,拔劍吧。」
畢秋寒死裡逃生,滿身冷汗,方才如果屈指良轉念稍微晚了一點,他便要被那驚世駭俗的真力震破心臟橫屍當場!屈指良分明是來殺人滅口,卻又行的是江湖規矩光明磊落,既不隱姓埋名也不施加暗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