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邱家三房一團亂,大房也因為邱仕華昏迷不醒而弄得人仰馬翻的。邱乾湛原本是邱府負責與縣衙溝通的人,可自從溫衛行攬了這攤事,全家上下只剩他一個大男人最閒。
善春堂不能沒有主持的人,他沒辦法只能硬著頭皮去醫館了。
「師傅說有一樁陳年舊事要幫邱二爺弄明白。」阿侃撓撓頭,他知道的就那麼多。
邱茉不再多話,反正等阿耶過來之後,溫衛行到底想做什麼,自然會一清二楚。
朝堂上的審訊還在繼續。
「王縣尉,有重要人證要上堂作證!」溫衛行拱手行禮道。他雖是左府中郎將,無論是級別還是品階都比王致海要高。可是現在是在長安縣縣尉朝堂上,坐在高堂之上的王致海代表的是《唐律》的尊嚴,溫衛行不敢僭越,該行的禮數務必盡行。
「堂下何人?」王致海喝了一聲。
「老婦老婦乃邱府三房田氏的乳母宋氏。」
王致海其實早就知道了今日溫衛行會帶宋嬤嬤上堂。溫衛行一得到阿侃抓住了宋嬤嬤的消息,就立馬飛鴿傳信告知於他。
「宋氏!你家主母將一切過錯都推到你頭上了。朴氏上呈的證據、口供,還有本縣尉最新得到的證據,都證明你是當年邱府二房主母被害案的直接參與者,我勸你還是坦白交代,不要存有什麼幻想逃脫罪責!」
宋嬤嬤自從被阿侃抓到,一直是被嚴格看管住的。直到溫衛行將她領進判堂,她都不知道田娘子已死的消息。此時的她還以為田娘子想甩鍋給她,將自己撇清關係。
「官爺!我冤枉啊!真是太冤了,你說我一個下人,一個僕婢,我有什麼理由去毒害邱府主子?這不是自己找死嗎?」
她還想繼續喋喋不休下去,卻被王致海一記驚堂木拍醒。
「啪!」
「說重點!」王致海喝道。
「是,是」宋嬤嬤嚇得渾身一顫,磕頭求饒。
「當年邱府大房主母體弱,三房主母想奪邱府掌家之權,便想除去那擋在她前面的二房肖氏」
「奪權就奪權!犯得著要害人性命嗎?」
「官爺,你有所不知二房肖氏性情剛烈,與三房田氏性子自認識起就不合。田娘子之前也想過不少法子,可自從邱二爺在善春堂的管事權被邱三爺接去後,家主和老夫人便愈加偏著二房,若不能想出個徹底的法子,怕是不容易讓肖氏放棄邱府的掌家之權。所以所以才」
「行了!土青木香這個主意是誰想的?」
「這」宋嬤嬤不說話了,只是跪著哆嗦。
「說!」
「說,說我說」宋嬤嬤終究被朝堂的威武震攝得心神俱亂,她不敢再有隱瞞,只哭喊著說道,「是,是我想的,我家原是捕蛇人,家中叔父當年就是因過度服用此藥材而死」
邱茉一下就瞪圓了眼睛,她記得以前蘇敬也跟她說過土青木香有治蛇毒的功效。
「你繼續說!」
「土青木香是醫館用來治腹瀉的常用藥材,它跟那些砒霜烏頭等劇毒藥材不同,不引人懷疑,支取手續簡單。若不是特意去查,根本不會有誰注意到它有這種用處我提出這個建議後,田氏便想到了要找一個善廚之人,將這個又隱蔽又一了百了的法子實施起來。這個法子最大的不便之處就是需要花點時間,可勝在自己可以全身而退,那,那何樂而不為呢?」
「官爺!官爺!你看!我說的吧!都是這老嫗和田氏兩個人策劃的!與我無關啊!」
邱乾深好像抓到了什麼救命稻草一樣,拼了命地插嘴說道。
「你給我閉嘴!」王致海狠狠地瞪向邱乾深,「你要是無辜,後面為什麼要干出那麼多欲蓋彌彰的事?即便肖娘子之事你只是縱容行兇知情不報,但邱仕華呢?邱福呢?你的事在後頭呢,等著!」
邱乾深又蔫了。
王致海打發了邱乾深,便喚來一直站在身邊的殺威武侯,讓他去監牢將樸素珍提出來。
沒一會兒,樸素珍便被帶到。
她穿著一套粗布囚服,身上髒污不堪,許是許久沒有梳洗過了。她走進來時,腳步虛浮,似乎很久未曾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