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總,你說那些差佬靠不靠得住?」
九龍城寨臨時拆遷辦內,
一名年輕負責人對老總張家貴說道。
張家貴今年四十歲,以前在香港城建署工作,後來被新鴻基高薪挖到地產公司,擔任各種重大工程負責人。
張家貴憑藉自己在城建署人脈,硬是把新鴻基的各項地產做的風生水起,因此張家貴在新鴻基地位也水漲船高,現在儼然是高層中高層,除了郭得勝三位老總之外,他誰也不放在眼裡。
張家貴腆著大肚子,斜靠在老闆椅上喝著咖啡,嘴裡說道:「那些差佬都是一些無腦粗人!懂得什麼?除了打打殺殺還能做乜?上次給了他們那麼多好處,要是連這些暴民都搞不掂,我還不如拿來餵狗!」
年輕負責人忙點頭道:「您老說的對!那些差佬本身就是英國人走狗,現在讓他們做事應該的!不過聽說他們背後那位姓杜的大佬很厲害,你可要當心點!」
「大佬?你是說杜永孝?」張家貴露出一絲譏笑,「一個總警司而已!我縱橫地產界這麼多年,跟很多高官打過交道,比他高級的多了去!」
張家貴只知道杜永孝的總警司身份,卻不知杜永孝還是恆創地產背後老闆,因此對杜永孝輕視之極。
就在這時——
有人敲門進來道:「不好了,張老總,有位姓杜的總警司要見伱!」
「見我?」張家貴愣了楞,嗤笑道:「香港這地方真邪,說曹操曹操到!好吧,我就給足他這總警司身份,去見一見他!」
嘴上這樣說著,張家貴卻不慌不忙繼續翹著腿飲著咖啡,直到咖啡喝得差不多,這才站起身,伸個懶腰,又把自己稍微謝頂的禿頭用手打理兩下,這才背起手,下巴一揚:「走吧!」
看著姍姍而來的張家貴,杜永孝臉漸漸沉了下來。
「咳咳,不好意思呀,杜警司是嗎?我剛才有點事情耽誤了一會兒。」張家貴站到杜永孝面前,趾高氣揚道。
在他看來,杜永孝就算再厲害又怎樣?還不是一個警司?香港那麼多警察,基本上都是給有錢人打工。
「話我知,你們拆遷辦是做什麼的?」杜永孝語氣冰冷。
張家貴不以為意,「幹什麼?當然是負責城寨拆遷咯!」
說完補充道:「你也不看看這城寨有多大!這裡差不多有數萬人,拆遷工作重如泰山,也只有像我這樣吃苦耐勞的,才願意接這個工作!」
「哦,這樣講,你還勞苦功高咯?」
「不敢!不過事實就是如此!」張家貴背起手,又擺出一副傲慢姿態。
「那麼公攤費呢?又是怎麼一回事兒?」
「公攤費當然是按照外面規矩來的!現在你去買房子,哪個不要公攤?樓梯走道,電梯井,垃圾通道,還有配電室等等,這些可都是錢呀!誰來出?總不能讓我們這些地產公司吧!」張家貴說的頭頭是道,有理有據。
杜永孝嗤之以鼻,「話我知,這個公攤面積是誰發明的?以前為何沒有?」
「這個-——」張家貴一愣,然後胸衣挺,「你別管誰發明的,以前沒有是因為大家不理解,還有我們地產公司心善!現在不一樣,大家都有錢了,多出一些錢補貼一下我們地產公司,合情合理!」
「有錢?那你看看他們這些人像有錢樣子嗎?」杜永孝說著,指了指那些衣衫襤褸,面黃肌肉的城寨居民,「這些人,很多都是難民,連填飽肚子都難,你話他們有錢?」
「呃,這個-——」張家貴啞巴住。
「你讓他們這些人掏錢來補貼你們地產公司,還說此舉合情合理?」杜永孝怒極反笑,「話我知,你這是在講乜鬼話?」
杜永孝說著目光壓迫過去,鋒利如刀!
張家貴這才意識到不對勁兒,杜永孝身上殺氣太重,他忽然覺得渾身冷颼颼,尤其被杜永孝盯著,感覺連脖子都冰涼,忙縮縮頭道:「這個我我也是奉命行事!」
張家貴的心卻嘭嘭嘭跳得越來越快,就算以前在城建署工作,港督來視察工作他也沒這麼緊張過,對面這年紀輕輕的人仿佛給了自己前所未有的巨大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