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8月21日。
時近深夜,沿江一排小飯店的生意依然紅火。
一處半明半暗的樹蔭下,空啤酒瓶倒了一地,小桌上杯盤狼藉,兩個男人胳膊肘撐著桌子相對而坐,惺忪醉眼彼此張望。
「張恆,你那邊如果實在撐不下去,我把公司賣了分錢吧,趁著晶片行業正在風口上,還能賣個高價。」
「不賣!老穆啊,當年我們可是說好了,我技術不行,就做房地產賺錢補貼你的公司,你要做的就是帶我去納斯達克敲鐘,你現在卻和我說要賣了公司,我告訴你,門都沒有!」
「那你的公司怎麼辦?」
「不怎麼辦,大不了停掉項目,轉掉地皮,老子再不干房地產這龜孫行當了!」
「也是啊,這屁大點五六線城市,也就是這兩年漲得厲害,上個月政策突變,你不就立馬給跪!幹了十多年房地產老闆,你還真不如我們那幫去京城工作的同學,他們固定資產可個個都直奔兩千萬而去。」
「咱倆別大哥笑話二哥,你也好不到哪裡去,十二年了,別說納斯達克的鐘聲,我他麼連寒山寺鐘聲都沒時間去聽。我問你,你那塊dsp晶片流片成功了嗎?」
默然。
兩人舉杯喝酒。
放下杯子,老穆開口:「張恆,這兩天你聽說了嗎?」
「紅芯唄,我就搞不明白,這幫龜孫子怎麼就死不絕!」
「他們又提到漢芯了。」老穆臉色黯然。
張恆默然良久,猛拍桌子:「應該提,我這輩子都忘不了這件事!」
「但那不是我們的錯,當年我們只不過是剛畢業的實習生,領導讓我們幹啥我們就幹啥,那時的我們懂什麼?」老穆探過身來抓住張恆的領子,激動地咆哮。
「我們的履歷上,可一輩子都記著這一筆,2005年從蜀都電子科技大學微電子系畢業,進入漢芯4號項目組!」張恆倔強地看著他。
「你為何這麼多年鑽在實驗室里,甚至連女人都不找?你不就想著要翻身,要抹去這個污點嘛!」
「你還不一樣?」老穆抓得更緊了,眼中滿是血絲,「這麼多年,你有錢就轉給我,從不催問我的進展,你就知道賺錢,老婆跟人跑了你都不知道!」
「滾犢子!」張恆用力推他,老穆下意識鬆手後退,張恆一個踉蹌,往後就倒。
撲通!
「張恆!」
「快救人啊,我們不會游泳啊!」
老穆悽厲的叫喊迴蕩在江面上。
......
嘩啦,嘩啦。
潺潺水聲入耳。
手似乎粗糙了點,動作也太生澀,這個技師不合格啊。
不對!
我已不去會所很多年,我是和老穆喝酒來著,然後我掉下江了......
這是怎麼回事?
張恆悚然而驚,想要起身,身體卻不聽使喚,連眼睛都似乎黏住了睜不開。
一股龐大的信息流激盪在腦海,與他的意識不斷融合重組,他驚呆了。
有人艱難地把他從水中抱起,輕喘著放到草蓆上,輕柔地用棉布擦乾身體,穿上短衫褲衩,然後用力按摩他的手腿,扳動他的關節。
不時有溫熱的汗水滴落在他身上,身體偶爾傳來滑溜溜的觸感,對方似乎是赤/裸的,張恆一動也不敢動,屏住呼吸。
是怕濕了你的衣服嗎?
我......的......好姐姐!
張恆已經完全搞明白了自己現在的狀況。
他落水穿越了,重生到這具身體上,而原主的記憶乃至情感此時已完全融入他的意識,只留下最後一絲執念,倔強地不肯離去。
「小恆,今天是第10天,醫生說這一次你可能再也醒不過來......姐姐可不信,你一定能再次醒來的,就像以前那樣,姐姐等著你。小恆,你聽見了嗎?沒有你,姐姐......快熬不下去了。」
一聲輕嘆過後,是哀怨而絕望的低語。
張恆能感覺到,她在盯著自己,他努力想睜開眼睛,然而那絲執念在執拗地阻止他,讓他無法操控這個身體。
「兄弟,
第001章 前世今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