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傳兵站在傷痕累累的靈川城上,眼中滿是憂慮,楚人已經退走了,但他知道,他們還會再來的。楚國主力在潞州陷入了重圍,眼見便要全軍覆滅,武騰是想從自己這裡打開缺口,在帝國的西北撕開一條大口子,如果自己守不住靈川,那整個帝國的西北部將會陷入血海之中。
齊國在靈川駐紮的野戰軍數量不多,其中的一半,已經在安居與樂業兩個地方全軍覆滅,如果不是這樣的話,他還有把握守住靈川,而現在,連續十餘天的奮戰,城裡的精銳士卒已經不足三千了,而剩下的,都是自己臨時徵召起來的城中青壯。
回望著身後,那是帝國廣袤的土地,希望自己的求援信能夠為自己帶來更多的援軍,哪怕沒有正規軍,只是各地的郡兵,各地豪紳的家兵,也能助自己一臂之力啊。
他這樣期望著,但心中卻沒有一點的信心。不是因為這樣的天氣,而是因為那些各地的官員們,還有那些享盡了人間富貴的豪紳們,他們當真意識到危機了嗎?
求援信從楚軍開始攻城的第一天就發出去了,十幾位信使飛馬出城,但到現在,他還沒有看到一支人馬前來救援。
黃傳兵心中很清楚,帝國的西北,已經糜亂了。兼併土地,搶占財富,那些人都是一些好手,但如果讓他們拋頭顱,撒熱血,為國奮戰,只怕是難上加難。他們享受著帝國帶給他們的榮耀,但卻並不願意為保為這個國家而流血。
在那些愚蠢的傢伙心中,楚人或者是不堪一擊的,自己發出的這些求援信,大概只是為了搶他們的手中的權力,圖謀他們手中的那一點兵力,財富吧?
黃傳兵突然有一種想哭的感覺。皇帝在潞州的大勝一定早就傳到了那些人的耳目之中,自己這個時候發出去的求援信,他們當然是不信的。
手緊緊地摳著城牆之上厚厚的冰塊,黃傳冰緊緊地咬著嘴唇。
城牆被破壞的很嚴重,好在現在是嚴冬,一盆水潑上去,轉眼之間就能凝結成冰,原本灰撲撲的城牆,現在變得晶瑩透剔。如果換個季節,只怕靈川城早就守不住了。
現在,自己還能守多久呢?楚軍似乎越來越多了。
黃傳兵舉目眺望遠方,蒙蒙的霧氣之中,似乎有一支騎兵在靠近,他心中一驚,舉起了手,城上立即響起了戰鼓之聲。士兵們湧上了城牆,提起了刀槍,一台台重弩被從藏兵洞中推了出來,蓋在他們身上的棉弩被揭開,保溫是為了保護重弩的弓弦,這些重弩與投石機,是打擊敵人攻城車的重要武器。
出現在城上齊兵眼中的的確是一支騎兵,但讓所有人意外的是,這一隊騎兵,只有十餘人而已。
但黃傳兵的眼瞳卻驟然收縮,他盯著城下那十幾個人身後的一面畫著驚雷霹靂的旗幟,大明軍隊,霹靂營。
十幾個人大刺刺地就站在一箭之地的邊緣,為首一人,對著城牆指指點點,似乎在討論著怎樣攻打靈川郡城。城上所有人都憤怒了起來,一名弩兵憤怒地絞動著重弩的弦機,將一枚重弩裝了上去。
「住手!」黃傳兵喝止了士兵愚蠢的行為,重弩威力是大,但如果用來射人的話,就算那人站在那裡動也不動,一箭過去,命中率大概也幾乎為零。真要射中了,那才是撞了大運,重弩從來不是用來對付人的。
城下的敵人肆無忌憚地笑著,眼中似乎根本沒有城上的敵人,黃傳兵的眼角跳動,手往後一伸,一名親兵立即遞上一柄強弓。
黃傳兵引弓,開弦,一弦三箭,瞄準了城下的敵人。這個距離,普通弓手即便射得准,卻也沒有了力道,但他卻有這個能力使得羽箭在那個距離之上,仍然有強大的殺傷力。他並不指望一箭便能射死對手,只要讓對手嚇上一跳,作鳥獸散,便足以讓城上的士卒們士氣大漲。
聲如驚雷,箭如霹靂,一弦三箭,勢如閃電一般撲向城下的敵人,城上的齊軍眼見主帥露了這一手箭藝,頓時大聲喝起彩來。
城下十幾個人同時抬起頭來,卻沒有黃傳兵意想之中的避讓,他們甚至紋絲不動,似乎是在這瞬間被嚇呆了,眼見著那三箭已經到了目標的近前,即便黃傳兵心中愕然,但臉上仍然情不自禁的露出了一絲笑容。
但下一刻,他的笑容凝結在了臉上,那三支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