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籬問清了前因後果,沒了回去歇息的心思。她細細回想晌午時分同孟修雲交談之事,卓玄極可能事涉於春風之死,甚至同陸家的線索失竊也有關聯,眼下庫房是關鍵之地,既然有機會,便盯著。
蘇籬藉口功課還差一點,留在了庫房。好在眼下也只是搜查,並未戒嚴,她同那幾個弟子算是一回生二回熟,人家並未為難她,只是囑咐她最好就待在做工的地兒,不要來回竄動,擾了他們尋人。
她一臉殷切地點了點頭,緩緩往乙字閣去,她邊走邊琢磨,庫房裡也不好藏人啊,放材料的甲字閣那邊,屋裡都有架子,擺得整整齊齊,一眼望去,便能看見是否有人。至於她做工的乙字閣,方才還有好幾人,估摸著白日裡更多,卓玄一個大活人,若是在此出現過,大傢伙必定有印象。
那便剩下丙字閣,畢竟機關可大可小,千奇百怪,若要藏個人,巡查的小廝看花了眼,也不是沒可能。
來搜查的弟子也想到了這點,提了門外的小廝來問話。
「小的記得卓玄卓公子昨兒夜裡是來過,但他是庫房的常客,經常一待就是一整日。便是著急的時候,待上一整夜,也是有的。雖然上頭不太允,但也是睜隻眼閉隻眼……」小廝訕笑道。
「那他昨兒夜裡,也待了一整夜?」陸家弟子正色道。
「沒有……」小廝有些結巴,「其實小的也拿不準。」
「這有什麼好拿不準?」陸家的弟子有些不耐煩,「有,還是沒有?」
「小的夜裡值守,確實見著他進去了。但戌時末,小的去裡頭巡看,沒見著弟子,便鎖了門。照理講,他應該是離開了。但也說不好,他若存了心,藏在什麼角落裡,小的也不知道啊。」小廝邊說邊抖。
「你這人好生奇怪,為何說他存了心藏在角落,你還知道些什麼?」
「師兄莫怪!是這樣的,有的弟子,偶爾想整夜待在庫房,小的有時候嫌煩,會趕他們走,有時候心情好,便不趕。他們興許是嫌麻煩,便會在戌時末巡看時偷偷躲起來。小的也是後來才知道,便是小的清早落班前,來開門,裡頭居然有弟子,那真是嚇了小的一大跳啊,明明夜裡關門前沒看見的。後來便心照不宣了。」小廝一口氣解釋完,低著頭,生怕被怪罪。
「知道了。你且跟著。若是無事還好,若是出了事……」陸家領頭的弟子聽了這一大堆,著實有些頭痛,揮了揮手讓小廝候著,帶著人進去搜查。
蘇籬遠遠聽了個一言半語,難怪那小廝同自己說晚些也無妨,他心情好是假,估摸著看自己是天字齋的,有心巴結是真,平日裡估計也是如此看人下菜碟。如此一來,庫房顯得更可疑。
她一面慢慢磨了根新的箭矢,一面留意著陸家弟子搜查的動靜,果然,甲乙兩閣都沒有發現,弟子們最後都往存放機關的那頭去了。她悄悄跟了上去,想著萬一被發現,就說想看看前輩們的功課,觀摩觀摩,絕不上手打擾。
丙字閣頗大,有露天的院子,也有裡頭的各個屋舍,用於放些不能風吹日曬的機關。
陸家的弟子們很快就搜查完了大多數屋舍,還剩角落裡一個虛掩著的,為首的上前,只見門口掛著牌子,上書「機關有毒,勿擾」。
「這是怎麼回事?」領頭的喚了小廝上前。
「這就是卓公子慣用的房間,他說他的功課,好像是同淬毒有關,好心寫了個牌子,擔心誤傷大家。」小廝一臉諂媚。
為首的頗為謹慎,派了人去請幾個卓家的弟子來。事涉卓家人失蹤,他們來得甚快,蘇籬躲在院門口,見他們來的如此之快,估摸著卓玄在卓家的地位也不一般。
陸家的弟子小心推開了門,卓家的弟子依舊戴著他們的面罩和手套往裡進,只見屋裡正中有個頗為奇怪的機關,竟有些像是棺材,上頭有些極細的木筷粗細的長木管。看著頗為瘮人。
「這是何物?」陸家的弟子跟在後頭,一臉狐疑。
卓家的這幾個弟子也是一頭霧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