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彌陀佛,小僧是出家人,住到一戶家有未出閣小姐只怕有損你的閨譽。」虛海一本正經地說,但如初太熟悉他了,所以對這話根本不信。
不過她轉念又想起自己的情況,不禁有點不好意思地扒拉扒拉頭髮道,「我哪還有什麼閨譽?身為女子,沒有養在深閨,反而拋頭露面,不僅在家待不住,還女扮男裝跑到少林寺學武,然後又到天津衛學去當教習,天天和男人混在一起。坐動膝、立搖裙、喜大笑、怒高聲,刺鞋竹襪,引線繡絨完全不精通,也就廚藝還湊合,將來嫁人也要夫妻平等,休想讓我將夫比天、敬重如賓。而且,我今年都二十三了,恐怕難尋佳配,說不定將來免不了利用我爹的財力搶個無權無勢美男回來欺侮。你說,我還有什麼閨譽可言?就算有,也讓鄰里街坊背地裡嘲笑乾淨了吧?所以我也無所謂啦。」
「人活自身,為何要顧及世人的眼光?」虛海平靜地道,想起自己就是活給別人看的,終一生也無法暢快淋漓的隨著自己的心意。這樣的活著,又有什麼意思呢?倒不如像如初這樣。或者喜歡她,就是因為她這份無束和活力,還有天生的樂觀與活潑,這些東西是那麼的與眾不同,幾乎是他所能嚮往的所有。
如初壞笑著瞥了虛海一眼,嬌聲道,「師兄這麼善解人意,而且絕對算得上無權無勢的美男,那不如你娶我好了,免得我去荼毒別人,也算是功德一件。所謂你不如地獄,誰入地獄嘛!」語畢,湊進了去,在虛海耳邊輕佻地吹了一口氣,滿意地看到喜怒從不形於色的聖僧眉頭一抽、眼皮亂跳,哈哈笑著跑到一邊繼續研究鬥獸棋去了。
而虛海的失只是一瞬間地事,眨眼間就恢復了常態,那種似乎渾身籠罩聖光,就算真下了地獄也寵辱不驚的常態,讓人覺得對他有任何壞想法都是一種褻瀆似的。
他緩緩端起茶,輕輕抿了一口,修長的手指穩定有力,喝茶的姿態優雅迷人,如初的淘氣似乎並沒影響到他,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心似乎是一隻一直生活在黑暗洞穴中地兔子,現在突然被扔到陽光下的草地上,那驚慌失措中還摻雜著莫名其妙喜歡的情緒,攪得他心亂如麻。
此時,他望著如初興味盎地擺弄著棋子,感覺自己地心也被她這麼擺弄著,逃不開似的。
從認識她那一天起就知道她是女人,但此時的「她」已經不是原來那個了。他甚至忘記原來的胡如初是什麼樣子,而現在這個……在她留著一字眉、著男裝,故意粗魯的冒充男人時,已經為她心動,何況現在她變回女兒身?話說回來,他這是次看她穿女裝。
從來不知道她是那樣嬌柔美麗的,身玲瓏,皮膚雖然白,但不像那些進香地夫人小姐那種死魚肚子似的白,而是白紅潤,處處透著健康和生機。她的五官算不上頂美,只是普通的漂亮,可搭配著她自然大方的嫵媚、爽朗英氣的笑容,就立即變得超凡脫俗。
在這一點上,他不得不佩服嚴世蕃,為他眼光奇准,看出如初才是絕代佳人,而那些僅僅是面容美麗的女人與之相比就索然無味了。
也許不該與她同船而歸。反正他真地沒什麼事回陵地僧錄司。只是不放心她一個人走這麼遠地路。而在見到她次著女裝時。他所有地防備就都沒用了。
雖然他是沙門中。但對佛經。他總是當成無聊時看地普通書冊。只有在這些日子。他才明白佛經是鎮靜心靈地。人。在絕望地時候就會尋求宗教地幫助。原來他也是如此。並沒有因為死過一次而超脫。
娶她嗎?他很想。可是他也真地真地不能。如果他一時地快活是建立在傷害她、甚至傷害她全家基礎上。那麼他一定要拒絕。雖然剛才那句話。只是這丫頭在開玩笑。
既然打定了主意。日子雖然還過。但至少有了方向。就像他們乘坐地客船。終於到岸了。
一下船。迎面就見到碼頭上站著一個身材高大略胖地中年男子。正滿頭大汗、目光期待地望著下船地旅人。身後跟著足有二、三十個家丁。在看到如初身影地一剎那。臉上立即流露出欣喜與憐愛來。
「爹啊爹啊爹啊!我想死你啦!」還沒走下搭板。如初就一連氣地喊。同時拼命揮著手往前擠。倒不是為了給胡大海灌迷湯。是真地想念自己這個古代地父親來著。雖然相處時間不長。但她卻莫名其妙地對胡大海產生了濃濃地父女
第二回真是敗給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