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墨臉色霎時就是一青,沈宜亭才說完,他就知道自己險些惹禍,幸好對方攔住,沒讓下人將衣服拿去丟了,不然世子爺便是著手查也得費一番功夫。
翟墨雖然不喜她,但此時也實打實承了她的人情,於是臉上神情頓時收斂,朝沈宜亭真心道了一聲謝。
「是我思慮不周,多謝姑娘提點,小的這就回去和世子說明情況,此番多謝姑娘了。」
翟墨說完,也不急著動,就站在原地盯著她,生怕她提出什麼要求。
沈宜亭將他的神情變化看在眼裡,心想自己的目的已經達成,便沒有久留,「那便好,世子受傷是府中大事,還請小哥仔細著,徹底查清楚,也莫要冤枉了人才好。既如此,我便不多打擾了,以免擾了世子養傷的清淨。」
眼看著她離去,翟墨才鬆了一口氣,忙不迭回去同江寺說起這件事。
男人一側肩膀上綁著繃帶,血色滲出一點,他半躺在床上,手上握著一卷卷宗,一隻手擱在窗邊的桌案上,見翟墨不停說著,注意力便從卷宗上轉移,仔細聽他說話。
「沈宜亭是這樣和你說的?」
聽他說完恐怕墜馬是因為衣服被人下了料,江寺反問道。
翟墨臉上又露出了一個很不情願的表情,點頭答:「說是如此,先前侯爺不是說起過麼,沈二小姐精通藥理,小的尋思多少有點道理,再說這墜馬墜得不免蹊蹺,恐怕就是她說中了。」
江寺當然知道墜馬一事不是意外,那捕獸夾被觸動,若是他不能及時逃生,命都能交代在馬場。
但偏偏就是他能。
盛京誰不知道永威侯世子年紀輕輕已經在學著接受北策軍,他繼任西山軍營新一任將領早就是板上釘釘的事,不過區區捕獸夾倒不是什麼躲不過去的陷阱。
恐怕背後謀劃之人就是想讓他躲過去。
就等著他受傷後想起這件事有貓膩,然後仔細徹查呢。
江寺到現在才徹底回過味來,聽翟墨說完,從沈宜亭那一番意味不明提醒中看出點不一樣的意思,他回想起那人的言語,目光上移,「沈宜亭,還是有些本事。」
江寺小聲喃了一句,翟墨未曾聽清,看主子已經低頭不再過問,也不好多問。
夜間,江寺的信傳到西山,那邊的心腹帶著人手回到侯府,在他院子四面布防下來,而後才前來請命。
來人身形高大,身穿一襲黑袍,腰間懸掛一柄雁翎刀,容色冷峻,目光猶如寒鐵,進門便朝著江寺的位置半跪:「世子。」
隨著他半跪的姿態,腰間的一塊令牌晃悠幾下,露出篆體的『北策』二字。
這人乃是江寺心腹中的心腹,幫他處理一切暗中事宜,也是明面上西山軍營的驍騎校尉,青毫。
江寺等他來了才從榻上坐起,男人一改白日的悠閒,此刻眉眼凝聚著冷霜之色,眸光鋒銳,「馬場那邊有查出什麼沒有?」
青毫從懷中拿出一個黃紙包裝,呈在他面前:「回世子,我們的人到那裡時,發現現場已經被清掃乾淨,只從放置捕獸夾的附近草叢中找到了一些痕跡。」
說著,他將黃紙展開,將裡面包裝的一些青色粉末呈現出來。
這些粉末混跡在草叢中,實在是很難看見,但江寺曾在西山軍營馴養了一批獵犬,鼻子格外靈敏,硬是從草叢土壤中嗅出了這些東西。
江寺盯著他呈上的這些粉末,神情有些陰沉,「檢查出了是什麼?」
青毫來的路上已經交由西山那邊精通藥理的醫官看過了,「醫官說是香磷草,產自雲川一帶,這草藥本是用於人補益增陽,獸類聞之能使之發狂,常被用來男子壯陽,有奇效,近些年來產量不佳,盛京這邊很難弄到。」
雲川,江寺念了一遍這個地名,腦海迅速過了一道盛京各種名門源地。
他意味不明的哼笑一聲。
雲川乃是三皇子妃的老家,盛京弄不到,雲川那邊可不一定。
這指向未免太過明顯。
江寺抬頭,目光思索的落定,餘光瞥見放置在一邊的那身被他撕開的騎裝,腦海中突然很不合時宜的想到沈宜亭。
那人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