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壽起身讓汪藻坐在對面的椅子上。然後他依然低頭津津有味的啃著雞腿。
如果是太上皇張卯和皇帝張勾像長壽這樣,汪藻早就拱手稱頌了。
可是現在他看著長壽這樣,汪藻心裡想的卻是這小子一定不甘心久為人臣!
否則為什麼他吃的穿的這樣簡陋?大名府中上好的宅院比比皆是,他為什麼偏偏住在這裡?為什麼不廣納美女?
貪污受賄是皇帝整治大臣時用的罪名但絕不是真正的原因。
像長壽這樣占據河北東西兩路,手握無堅不摧的精兵形同與大楚國列土封疆的人如果奢侈無度,荒淫享樂,把河北百姓壓榨的苦不堪言,大楚國朝廷從皇帝到大臣都會很高興。
當然心裡也等著長壽快一點自作孽不可活。
可是現在長壽偏偏是儉樸自守,毫無貪慾。現在河北百姓休養生息,其他地方的百姓也紛至沓來。
這就是長壽的罪!罪無可恕的罪!
「太行山的八個陘口早已經張貼了告示,讓當初逃到山裡避難的百姓都出來安居樂業。現在不僅是當初從河北兩路逃進山裡的百姓出來了,就是河東路晉州和汾州等地的百姓也紛紛到河北之地乞活。汪大人如果是為了信王的事情到這裡那就不用擔心。現在百姓心裡想的都是安安生生的過日子,沒有人想造反。」長壽說道。
「照長壽大人這麼說信王真的沒有機會翻雲覆雨?」汪藻追問道。
「那也不能這麼說。現在就看信王怎麼做了,看他能爭取到多少人心。」長壽答道。
「現在信王手裡的兵就是那些原來太行山裡的幾千草寇。他手裡無錢無糧,要撐起一塊地盤難啊。」長壽接著說道。
聽到長壽說的話,汪藻也不由得點頭。
現在信王的日子應該很難過,比皇帝張勾的日子還要難過的多。
「現在朝廷窘迫,長壽制置使帶領流民軍從烏骨大軍手中奪得的財物甚多,能不能貢獻一些幫助朝廷救急?」汪藻拱手說道。
汪藻的臉都有些紅了。太卑微了,那些財物本來就是大楚國朝廷上百年的積累和皇親國戚王公大臣家裡的私財。現在卻都跑到長壽手裡了!
「不行!那些財物我已經有用處實在不能貢獻給朝廷。」長壽斷然拒絕。
「現在從各地到河北的百姓甚多。大多都是帶著兩隻手和一張嘴,其他的東西一無所有。讓他們安家立業開荒耕地要有種子農具牲口吧?要蓋房吧?這些東西都需要銀錢去置辦。我準備把那些銀錢抵押到交子行然後由交子行給百姓以二分利放貸。」長壽說道。
「二分利錢!」汪藻驚呼道。
大楚國富戶向貧戶放貸利錢一般都是田地產出的五成。如果還要租借牲口和農具,那就得田地產出的八成。
在這麼高的利錢之下,無產貧戶累死累活的一年全家連飯都吃不飽更不可能翻身,只能一代接一代的當牛做馬。
長壽把利錢放到兩成對那些貧戶當然是好了。每年省吃儉用積累一些慢慢的就可以翻身了。
可是這樣做就傷害到了士紳大戶的利益。他們是絕不會願意的!
從古至今草民造反比比皆是。但是又有幾次掀起大浪了?有幾個皇帝死於草民之手?
可是死於權臣權監外戚手裡的皇帝卻多的很!
草民造反不可怕,可怕的是身邊的人造反!
長壽侵害了士紳大戶就是得罪了身邊的人。他們如果造反比草民造反可怕的多!
想到這裡汪藻心裡有些歡喜。看來在這方面大有文章可以做。
「來人啊,把賀禮拿來。」汪藻轉身說道。
一個隨從捧著兩匹錦緞走進來把錦緞放在桌子上。
長壽看見錦緞上面還有兩錠五十兩重的大銀。
「一點薄禮不成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