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不亮,玉柱就出了城,趕往暢春園。
等玉柱走到清溪書屋的門口時,卻赫然發現,老四還在這裡跪著。
幸好,不是寒冷的冬季。
不然的話,老四的膝蓋肯定就完了。
想當年,老十三的膝蓋和腿,就是臘月天裡跪久了,凍壞的。
和現代人不同,跪功,乃是古人的基本功。
跪祠堂,跪祖宗,跪父母,跪著讀書,一跪就是老半天。
只要不是寒冬臘月,且有跪墊,膝蓋就沒太大的問題。
就在老皇帝的眼皮子底下,玉柱肯定不敢和老四有任何瓜葛,徑直遞了牌子進去。
老皇帝知道玉柱來了,第一時間便叫了他進去。
「臣兒恭請聖安。」
「尹立。」
玉柱垂手而立,就站在炕桌的邊上。
老皇帝放下手裡的奏摺,盯著玉柱,冷冷的說:「哼,老四硬逼著朕,想赦了他的舅舅。你是始作踴者,你怎麼說?」
這不是扣屎盆子嘛?
玉柱按捺下極大的不滿,小聲說:「回汗阿瑪,臣兒乃是外臣,安敢妄言您的家務事?」
老皇帝沒想到,玉柱會這麼說,不禁微微一愣。
等回過了神,老皇帝這才意識到,玉柱的說法,其實是幫他解了套。
實際上,天子的家事和國事,並沒有明確的界線,就看具體的需要了。
比如說,立太子,既是老皇帝的家事,又是最大的國事,怎麼分得清楚呢?
「你亦是吾子,不算外臣。」老皇帝步步緊逼,完全不給玉柱躲閃的機會。
扯澹,這不是詭辯麼?
皇帝耍流氓,神仙也無解。
玉柱只得硬著頭皮,出了個主意。
「臣兒以為,可以派人私下裡告知雍親王爺,赦了博啟。但是,不是現在,而是秋後問斬的刑場之上。」玉柱又補充說,「若是提前走漏了風聲,必斬博啟。」
老皇帝仔細的一琢磨,嗯,刑場詔赦之後,任何人都無法繼續深究下去了。
這個時代的殺人,執行的規則是,秋後菜市口問斬。
通俗的說,也就是刀下留人的戲說。
「好,很好,好極了!」老皇帝越咂摸,越覺得玉柱的提議,妙不可言。
這麼個搞法,既震懾了博啟,又賞了老四面子,還安了老十四的心,可謂是一箭三凋也!
「老四不像那種人。」老皇帝忽然含湖不清的說。
玉柱心頭勐的一凜,趕緊把腦袋,垂得更低了,死閉著嘴巴,不敢吭聲。
眾所周知,博啟根本不疼老四,老四卻這麼賣力的救博啟。
除了老四天性仁孝之後,只怕是德妃的暗中指使啊?
尼瑪,老皇帝的小老婆和親兒子,除非玉柱的腦子進水了,才敢摻和進去!
「既是你的提議,就由你去告訴老四吧。」老皇帝冷冷的一哼,「都不省心。」
這話顯然是意有所指。
玉柱明知道,老皇帝說的是他,卻故作不知。
混在宮廷之中,知之為不知,方為真知也。
位高權重如玉柱者,也須小心謹慎,如履薄冰!
伴君如伴虎,絕不是一句空話。
見玉柱一直垂著頭,死活不肯說話,老皇帝難免心裡有些來氣。
「我聽說,你的舅舅,也不安分?」老皇帝不懷好意的問玉柱。
玉柱的親舅舅李五,早在十幾年前,就被整服了,哪裡有膽子不安分?
老皇帝問的,肯定是瓜爾佳氏的親哥哥,那顏。
「回汗阿瑪,家舅既無爵,亦無官身,儘管花錢如流水,卻絕不敢擾亂朝綱。」
玉柱這是實話實說。
慶泰不是猖狂之極的隆科多,他對那顏的約束極嚴。
那顏敢私下裡找曹春要銀子花,那是仗著輩份的窩裡橫。
畢竟隔著瓜爾佳氏的感受問題,玉柱寧願那顏花他的銀子,也不樂意看見那顏在外頭橫行霸道
第725章 和老皇帝鬥法